寇延丁專欄:讓那些戰爭酒色生香

2017-12-03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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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從思樂的書說到我自己的書《敵人是怎樣煉成的》,我說不想被人做道德勇氣層面的解讀,雖然寫這樣的書、做這樣的事,天生具有一種道德勇氣意味。其實我不僅寫了被抓被審的過程,不僅借受審將中國民間行動寫成一部笑話大全,也是在回問自己、經歷自己個人生命的救贖,對我來說,除了溫和建設,別無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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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我們這代中國人從小受的教育包括《國際歌》,如此期待「明天」,好似有一個按鈕,哢嚓一聲,一切搞定。我們曾經的期待是共產主義,後來期待是民主,就像從來就沒有救世主一樣,從來就沒有一夕改變的奇跡,當你把對未來的期待付諸行動之後就會發現,一切才剛剛開始,是一系列戰爭的開始,不僅民主化、社會轉型是戰爭,戰爭還發生在組織之間和組織內部以及我們生命之中。這是我為什麼會在民主基金會的結題彙報中「跑題」的原因,必須面對中國民間行動基因裡的缺失。

離開台灣前,作者和趙思樂的一場對談,趙思樂在台灣出版《她們的征途》,寇延丁正是她書寫的人物之一。(鮑毅超臉書)
離開台灣前,作者和趙思樂的一場對談,趙思樂在台灣出版《她們的征途》,寇延丁正是她書寫的人物之一。(鮑毅超臉書)

回顧中國民間行動,是在探尋社會改變的可能,也是身在其中的每一個行動者的個人救贖。「思樂是書寫女性抗爭的女性,而我是從事民間行動的人,請注意我用詞的不同,女性,和人。」對行動者來說,沒有性別區分。在中國當下的行動者,能夠活下來的個個都是戰士,在戰場上是沒有男女之分的,所有拼殺的都是戰士。中國最早的行動者,只能赤手空拳土法煉鋼,就像魯智深倒拔垂楊柳,所憑藉的,只有洒家的拳頭。這個生猛的比喻再次讓臺灣的聽眾笑場,但我自己卻有別樣滋味。作為一個戰士,當打之年被迫遠離自己的戰場,這個話題,不說了罷。

個人即政治&政治即個人

「你以後,有沒有可能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唔哦,老師您這是關心我呢還是受「有關部門」之托前來探底?

明明是我求之而不得好不好?我從來就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是党和國家一而再再而三在我的生命中橫空出世,從二十幾年前被「下崗」到不久前被「顛覆國家」,各種翻手雲你未唱罷覆手雨他就登場,硬是把我的人生當成了一塌糊塗的調色板。如果不是大批員警突如其來在爬山路上抓了我,我做夢都不想到會與如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罪名扯上干係,落入牽連兩岸三地大事件的旋渦,成為有可能引發時代退步的節點。

我所做的一切,僅僅是為了給自己的生命求解方。包括這本《敵人是怎樣煉成的》,相當程度上,是我對國家暴力創作的自我療愈紀錄。無論我對臺灣的觀察彙報、還是為李明哲發聲、或者到魚麗與鄭性澤一起釀酒,是我對這個美麗島嶼的回饋,也是我的自我療愈,還有我對未來中國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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