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經濟軍事實力及科技水平仍落後於美國的中國而言,對美國的科學、技術、尖端設備、消費市場的需求非常實在且必要,要強化自主能力沒錯,但沒什麼誘因搞「脫鉤」。
至於美國,雖然身為領先者不會對中國有技術需求,不過中國市場與生產資源(供應鏈體系)卻有相當的吸引力,在關稅戰中,很實在地看到美國企業未必都能找到在價格與品質上,能取代中國供應鏈的廠商,關稅提高讓美國消費者損失,科技戰封鎖半導體,又讓美國之外的競爭力得利;至於市場的誘惑力,就更不在話下了。
拜登要行政部門進行的供應鏈報告的重要性正是在此:報告將確定哪些領域、哪些項目是中美供應鏈可共存共榮,因此可以繼續根據商業邏輯進行;又有哪些領域、哪些項目,是美國必須掌控供應鏈,因此在某些部份(或是全部)供應鏈必須與中國切割清楚。
對這些部份,美國是能拉回美國本土製造生產,還是要放在那個有生產利益的盟邦;如果回本土生產要提供什麼條件誘因,如交由盟邦又是那個國家,這些都會影響相關國家與全球供應鏈的布局與移轉。
對台灣而言,與台灣有關者主要是初期對半導體製造與先進封裝、電動車等供應鏈的評估,原因很簡單,台灣是高度整合在這些供應鏈中,不論在全球產業的占比、或是在台灣經濟產業中的占比都高到可左右經濟局勢;更重要的是:這些領域台灣是同時在中美供應鏈中都有份額與利益。
而更長期而言,美國1年內要完成的「6大產業供應鏈」涵蓋的範圍更廣,台灣會受到多大的影響、正負效益如何,政府應如何保障與爭取台灣的最大利益,都必須事前盤算、有所規劃才行。
美國要主導建立一個「信任夥伴」的供應鏈,到底能成就多少事、甚至能否成事,都值得密切觀察;一來各國各有其利益,不是美國說了都算數,例如歐盟就有可能要「走自己的半導體之路」,而台韓日之間原有的分工與競合也是相當複雜,未必都能根據美國之規劃走;二來即使美國與相關盟邦的政府談定,鑑於大部份供應鏈是民間企業,即使是本國政府也不能命令企業行事。最後,當然是萬一涉及在中美之間必須的選邊問題時,各國與企業的選擇空間與最後抉擇問題。
但不論這個供應鏈的檢討結果是能落實,讓美國以更有策略、章法方式與中國較勁,外界也有明確「藍圖」可依循,還是最終淪為雷聲大雨點小,報告氣勢萬千卻難以落實、最後淪為虛晃一招,其後續發展都值得注意、更該提早因應,因為它確實具有影響與改變未來全球供應鏈與產業體系的「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