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康專文:帝國饑渴症

2017-11-22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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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帝國與此帝國的窮富,在天壤之間,卻意義不大。再往前二十年,即六九年到八九年,中國封閉折騰,幾近崩潰,可它只要一開放,便能起死回生,轉眼就繁榮。但是這個國家在政治上必須高度統一、僵硬穩定,不容任何起碼的個人、多元的選擇,由此也不能容忍政治上的監督機制,只任憑對財富的巧取豪奪,和社會惡行的肆無忌憚。貧窮和被欺淩的人們,無法在這個社會裡找到公正和改善的管道;現成機制中沒有功能可以抑惡揚善;墮落而不是向善,成為個人成功的途徑。演藝界明星們,鉚足了勁粉飾、頌揚這個「虎狼」社會,卻是自己先去當了外國人的;而異議分子要麼待在「裡頭」,要麼也到「外頭」去,甚至叫你「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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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制度相對而言是一個遙遠的理想,實際操作幾無可能,於是嘗試從高端來修改中國的政治運作,成為一種聰明和機靈,從呼喚「中國的薩哈羅夫」到「中國的戈巴契夫」,從期盼國際社會的人權譴責到「諾貝爾和平獎」;但高層革新人物的僥倖生成,又須臾為民間的街頭抗議所夭折;民間抗議則從初始的嘉年華會,稀裡糊塗地演到落幕時的血肉橫飛,又代之以二十年的萬馬齊喑。民間再無「社會」,即便是信基督、轉法輪,人群只要在「黨外」聚眾,就是圍攻「中南海」,必須剿滅;而無數的良民百姓,唯有循著那條再也沒有「清官」的上訪之路去伸冤,等到碰了南牆,才從別人嘴裡聽到「人權」這個新詞。於是,在同樣的精神廢墟上,以及在惡法的籠罩之下,中國人要從零出發,去爭取全部。

亞細亞那個哭泣的孤兒,要當霸主了。這個世界不一樣了。一個新帝國,是與「後美國時代」同時誕生的,其間充滿著「貓膩兒」——美國要靠中國繼續購買它的債券活下去,這雖然不至於危言聳聽到了北京掐住華盛頓的咽喉,但至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俱榮俱損,北京政權不能崩潰,很可能變成一種「美國利益」;世界雖不會重演美蘇「冷戰」的舊戲,但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新霸主登臺後,最傷腦筋的還是那位老霸主,如北京把北韓、古巴兩個「共產小孤兒」先領養起來,就叫華盛頓吃蒼蠅般噁心;它也不再跟你玩「全球化」遊戲,而要領軍「金磚四國」,如這次哥本哈根的出手,叫板你們老牌帝國主義;別忘了,中國是有「第三世界盟主」資格的,也有關心「全世界水深火熱」的傳統,那是毛主席留下的一份遺產。至於說到西方跟伊斯蘭的「文明衝突」,那就更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因為中國在近代的落後,主要是遭逢了很差的世界大勢,西方帝國主義想瓜分我們,而東鄰日本又捷足先登,加上滿清積弱,錯一步、步步錯;這一次則完全不同,西方無暇東顧,中國又在一個強勢集權、碩果僅存的列寧式政黨手裡,則它不想崛起都難。總書記習近平(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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