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競觀點:解讀影像情報的真假虛實

2021-02-18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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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年前視察「某航空師」,就是磊莊機場。(翻攝自央視視頻)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年前視察「某航空師」,就是磊莊機場。(翻攝自央視視頻)

春節之前兩岸政治領導人都要循例巡視三軍部隊,黨政媒體都會積極報導此等活動,而雙方都會趁機運用此等新聞畫面,希望能夠解讀具有價值之影像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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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此等新聞影像在播報前都會經過反情報單位嚴格審查,避免洩漏部隊組織架構或是動態常規資訊;最後播出時內容總是真真假假,難以判斷其中虛實。

播出前皆經反情報單位嚴格審查

新華社記者在2月6日自貴陽發稿,報導2月4日習近平視察解放軍空軍航空兵部隊,由於過程中新聞影像顯示出特種信息作戰機內部畫面,因此引發全球軍事迷關注,各個相關網站中紛紛討論作業艙間人員與操控檯數量、配置狀況、操控人員輸入介面所使用鍵盤及操控球,再加上操控檯背部吊掛環狀組件,並且提出許多大膽推估與判斷。

此外還有軍事迷依據新聞影片最初播出時,曾經顯現出之戰機機身編號,來推估該機所屬單位,習近平所視察部隊番號以及駐地;希望破解出新聞報導所稱之「某航空師」到底是第幾師。

其實所有這些影片都是經過審查才能播出,新華社記者在貴陽發稿,根本不用從機身編號去查閱,就可以確認是在貴陽南方之磊莊機場,該機場於1958年開始建造,最初為貴州省唯一對外空運通聯之航空站,1997年5月28日由於設施老化無法支持運輸需求,因此遭致停用,空運作業轉由在貴陽市西方新建之龍洞堡機場承接。

磊莊機場在停用後逐漸荒廢,成為當地汽車訓練新手練車活動場地,直到2009年解放軍空軍為尋找大型特種作業機基地,才由共軍接收重新整修後,成為大型軍用特種作業機重要駐地。該基地最受人矚目設施,其實就是與主跑道平行建構十四座形成一體之大型機棚,而習近平視導特種機時,該機就是位於由南向北算起第二座機棚內。

所以依據磊莊機場內之機棚,就可以破解出前述部隊番號與駐地資訊,而共軍反情報保防單位亦是理解這根本是隱藏不住之資訊,所以表面上雖在報導中循例以「某航空師」稱呼,但其實根本就無意特別加以遮掩。

再者就是習近平巡視空勤樓飛行準備室時,亦有眼尖軍事迷看到飛行訓練航路實體地形模型,以及模型上所顯示飛行路徑,再加上飛行員後方牆壁上懸掛著幾個航路軌跡說明圖,以及牆上分別表明「集中改裝新員」、「集中培訓預備機長」以及「集中整訓新機長」人員照片,又認為更進一步理解到該部隊訓練狀況與組織架構,其實這亦是過分高估此等資訊。

首先必須指出,此等模型式沙盤是訓練進行機種換裝(共軍稱改裝)最基礎飛行之提示簡報教具,所顯示飛行航跡是本場最基本之環場起降航線,而牆上所顯示各個航跡亦是所有基本飛行訓練運動航跡,在任何一個飛行學校都有此等類似之設施,其與特種戰機所要運用之戰術航跡,根本八竿子打不著,所以共軍才會透過新聞影片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完全不怕讓各方觀察。

大型電子屏幕已是戰術視導必備

不過在該地形模型中,倒是可以看出磊莊機場東南方松柏山水庫以及西北方官莊水庫形狀,這對於確認該基地為磊莊機場,倒是提供出很有用之參考資訊。

至於很像國軍連隊肝膽相照專欄之單位人員照片,其實將前述三種層次飛行人員集中訓練,亦是舉世皆然之作業常態,就算將受訓人員攤出來讓各方檢視,若是缺乏其他訓練容量、訓練期程與課目表等資料參考,其實亦無法獲得更深入結論。

而習近平與該部隊官兵合影時,更有軍事迷針對合影中出現之士官與女性軍職人員加以討論,其實從這些影像中,也很難獲得具體結論。

此因該部隊安排參與視導首長合影人員,未見得能與單位編制或是現有人員狀況,產生任何相互匹配關係,就算出現女性軍士官時,亦無從掌握該部隊女性軍職人員比例。倒是在出現文職人員時,可以從其肩章看出層級高低,推估出該部隊聘用文職人員職等,但這亦是同樣無法獲得具體結論。

至於習近平在登機時,後方出現身著軍服之「中南海保鑣」,這也不會令人意外,在登高時隨扈維安是各國貼身侍衛標準作業程序。倒是後方所出現之大型銀幕與情態板,顯然就是用於首長視察督導進行現地簡報,對比落後之木架圖板與掛圖來說,解放軍善於運用現代科技進行簡報,隨時掌握科技潮流,確實是有其長處。

其實現代各國飛行部隊進行戰術訓練時,在課堂提示說明階段,都經常運用電子圖像與視訊沙盤,特別是要進行高度密集切換之戰術課目,就必須運用3D顯示圖像進行教學,所以在機棚能夠以大型電子顯示幕進行現地簡報,在戰術教室內,絕對就不會只有那種傳統地形模型式沙盤當教具,此點軍事迷倒是未曾加以思考。

情報解讀故事不無替政治人物造神

其實解讀影像情報亦有替政治人物造神之故事,美國前國務卿萊斯(Condoleezza Rice)在攻讀博士時,曾經到過蘇聯訪問,據稱她曾經在蘇聯紅軍參謀本部(另一說法是KGB國安會)大樓建物外去細數窗戶數目,然後推估出在該建築物內之工作人員應有五千名左右,並且日後在政府高層任職時,負責接待蘇聯紅軍參謀總長艾克洛莫耶夫,獲得證實其推估相當準確。

我每次在聽到此種情報判斷神奇故事時,都會冷冷地回答,古生物學家可以依據一個腳印化石,就將整個恐龍長得是啥樣子畫出來,這不是比這個情報鐵嘴更厲害嗎?

總而言之,透過新聞影片來解讀影像情報,總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過程是充滿樂趣,但千萬不要忘記,能夠秀出來的,其實都是不怕您來看的!

*作者為中華戰略學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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