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我們應該以哲學教育取代國文教育嗎?

2021-02-11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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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讀書、舟車勞頓,都是為了上京趕考啊!(圖/截自維基百科)
持平來說,不能太怪常人有這些錯誤,並對古文生惡言,古文確實不好讀不好學。(圖/截自維基百科)

然而持平來說,不能太怪常人有這些錯誤,並對古文生惡言,古文確實不好讀不好學。梁啟超在《清代學術概論》中說,經由清代考據學者的努力,「吾輩向覺難讀難解之古書,自此可以讀可以解。」可見在這之前的古人讀書,囫圇吞棗,不求甚解的情形不少。而清代考據學者能釐通古書,在於運用科學方法研讀古書,致有所成。這給我們啟示,應當運用科學方法教與學。科學方法簡單說就是有系統有組織且禁得起檢驗的方法,能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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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一例來說。《論語.先進》:「舍瑟而作」,曾見有人批評說,作是起立的意思,叫人讀那些早已過時的詞義,是很沒效率的做法,因為幾乎只有在引用原古文時才會用到。其批評非無幾分道理,但若能進一步了解,《說文解字》曰:「起,能立也。」清代段玉裁注云:「引申為凡始事興作之稱。」則知作字含有興起、創造之意,則知為何創作、製作、寫作等詞,用作字而不用做字的理由。也不會將「作之君,作之師」誤作「做之君,做之師」;也會知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說的是日出起床,而非日出工作。

《尚書•周書•泰誓》周武王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有罪無罪,予曷敢有越厥志。」作是造之意,整段意思是說,上天護佑小民,乃為小民造君、造師來協助上天安撫四方之民。對待有罪無罪的人該怎麼做,我哪敢逾越上天意志擅作主張。這段話即便放在今日,都可做為政治人物和領導者的警惕語。頗有人錯解作為「做」,還加上「作之親」,斷章取義,變成居上位者傲慢之意,一段好話被硬生生扭曲,汙名化為中國文化專制腐敗的證據。戴東原說:「以己之見,硬坐為古賢聖立言之意,而語言文字實未之知。其於天下之事也,以己所謂理強斷行之,而事情原委隱曲實未能得,是以大道失而行事乖。」正是此類!

古文之短幾人知?

該怪那些人不懂亂說嗎?為何上了六年中學國文課仍看不懂古文?國文教育究竟出了什麼問題?該談古文之短了。胡適說:「中國古文有一種含混的傳統,所以對科學研究和法律敘述都有妨碍。」為什麼含混呢?韋政通說得明白:「中國的文字,不適宜記述,它本質上是屬於『詩的語言』。…中國在文學方面的高度成就,和這種語文特色,顯然有很大的關係。但中國的語文卻為說理文的發展帶來莫大的限制。…詩的語言,「必是『一字多義』,『一語多義』的,這種語言的性格,表現在說理文中,每一個辭語,如不經過一再的詮釋,就很難彰顯它的涵義。…中國的古籍,一辭一句所以注了又注,就是因為原來的文字就缺乏共同認知的可能,既不能共同認知,就只有靠大家各自的體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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