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忠偉觀點:亂七八糟的《投名狀》與清末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馬案」真相

2021-02-07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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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此案發生的30年後,當時的革命黨開始提倡暗殺的手段來對付滿清的高官。徐錫麟(1873~1907)因此在1907年7月6日──利用恩銘(1846~1907,滿洲鑲白旗人)在安慶主持巡警學堂畢業典禮的機會,將其刺殺。為了鼓舞革命士氣,章太炎(1869~1936)因此特別以張汶祥行刺馬新飴的事蹟來大做文章。當時宣傳民族革命的書籍《皇帝魂》更是收錄了《追論張汶祥》一文,認為是「民權復伸之漸也」。文中更將張汶祥殺馬新飴的行動比喻為──「俠士」,因為「張汶祥敢於殺官,其氣魄比於泰山之高,其心跡比於霜雪之亮」。結果讓張從殺人犯變成了敢於革命的民族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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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污名,因此使得一樁經過精心策劃佈局的「政治暗殺」事件失去了焦點,讓馬新貽也含冤至今。

清末之亂 亂在內政

王先謙(1842~1917)在他所整理、抄錄乾隆、嘉慶、道光三朝史料--《東華錄續編》中指出,歷經10多年的「太平天國之亂(1851~1864)」總共造成超過2億人的死傷,當時中國總人口也不過約4億多人。(註十)若以危害最烈的安徽省來看,其流失戶口就接近2,000萬人(這還是宣統3年時的統計數字,上距太平軍滅亡的1864年已經是47年之後的事了)。而作為太平天國都城──天京的南京,不管是被太平軍佔領或是被湘軍收復,當然免不了被劫掠與屠城,根據曾國藩的幕僚趙烈文(1832~1894)於1864年7月14日(同治三年)在其《日記(能靜居日記)》中紀錄,有關湘軍攻克天京之後的慘殺暴行如下:「城內──老弱本地人民不能挑擔又無窖可挖者,盡遭殺死……其幼孩未滿二三歲者亦砍戮以為戲,匍匐道上。婦女40歲以下者一人俱無,老者無不負傷、或十餘刀、數十刀,哀號之聲,達於四遠。」(註十一)湘軍「貪掠奪,頗亂伍。中軍各勇留營者皆去搜括,甚至各棚廝役皆去,擔貨相屬於道」。對這種殺戮的慘狀,他在《日記》有這樣的總結:「自湘軍平賊以來,南民如水益深,如火益熱。」月28日,曾國藩到金陵,見「城內自偽宮逆府以及民房悉付一炷。」「萬室焚燒,百物蕩盡,而貢院倖存。」「群屍山積」、「白骨山積」、「自五季以來,生靈塗炭,殆無逾於今日」。曾的門人黎庶昌(1837~1898)在曾國藩《年譜》中是如此記錄的:「金陵之克,賊所造宮殿行館皆為官軍所毀。」

名列維新四君子之ㄧ的譚嗣同(1865~1898,註十二)在湘軍攻陷天京後約30年,他到金陵遊歷,曾經寫過這樣的記錄:「頃來金陵,見滿地荒寒現象。本地人言:『髮匪(指太平軍,按清方稱謂)據城時,並未焚殺,百姓安堵如故。終以為彼叛匪也,故日盼官軍之至,不料官軍──破城,見人即殺,見屋即燒,子女玉帛,掃數悉入於湘軍,而金陵永窮矣。』至今父老言之,猶深憤恨」。譚嗣同又說:「奈何湘軍乃戮民為義耶?雖洪、楊所至,頗縱殺,然於既據之城邑,亦未嘗盡戮之也。乃一經湘軍之所謂克服,借搜緝捕匪為名,無良莠皆膏之於鋒刃,乘勢淫擄焚掠,無所不至,卷東南數省之精髓,悉數入於湘軍,或至逾三四十年無能恢復其元氣,若金陵其尤凋慘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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