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獨立,珍貴遺跡將滅絕!」索馬利蘭以境內萬年壁畫為由,籲國際社會承認

2021-02-02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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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郊區游牧地帶的拉斯吉爾(Laas Geel)岩洞壁畫群。(Abdullah Geelah @Wikipedia/CC BY-SA 3.0)

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郊區游牧地帶的拉斯吉爾(Laas Geel)岩洞壁畫群。(Abdullah Geelah @Wikipedia/CC BY-SA 3.0)

境內擁有非洲保存最完好的萬年壁畫遺跡,成為索馬利蘭尋求脫離「祖國」索馬利亞、追求國際承認獨立的有力論述。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郊區游牧地帶的拉斯吉爾(Laas Geel)岩洞壁畫群,在索馬利亞語中的意思是「駱駝飲水坑」,據估計這些壁畫被彩繪的時間,源自公元前9000或8000年至公元前3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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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逾萬年歷史,仍清晰可見岩壁上以鮮豔色彩描繪的母牛、被馴化的狗、長頸鹿和其它野生動物,是目前非洲之角保存最完好的壁畫遺跡,讓我們能一窺新石器時代的人類如何利用牲畜進行儀式祭祀。

創作這些精美壁畫傑作的古老游牧民族絕對沒想到,有一天後人會利用壁畫來要求國際社會承認獨立。索馬利蘭(Somaliland)當局主張,由於國際社會不願承認索馬利蘭的獨立地位,使該國至今都是透過索馬利亞挹注國際金援;換句話說,保護人類珍貴歷史財產的金脈全掌握在索馬利亞政府手上,國際社會若不承認索馬利蘭獨立,斷絕金源的索馬利蘭恐怕就沒有能力保存壁畫了。

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郊區游牧地帶的拉斯吉爾(Laas Geel)岩洞壁畫群。(najeeb @Wikipedia/CC BY-SA 2.0)
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郊區游牧地帶的拉斯吉爾(Laas Geel)岩洞壁畫群。(najeeb @Wikipedia/CC BY-SA 2.0)

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指出,索馬利蘭投資部長阿瓦德(Mohamed Ahmed Mohamoud Awad)表示:「獨立後,世界資助與觀光旅遊的機會才會向我們敞開;沒有獨立地位的話,我們向世紀提供的歷史遺跡將會滅絕,索馬利亞將會利用壁畫的事擊垮我們。」

為避免遭受伊斯蘭極端組織入侵,索馬利蘭長年來民生與經濟預算,將近40%國家支出都用於維護國家安全上,至今畜牧、游牧業仍是產業大宗。港都柏培拉(Berbera)市長伊丁(Abdishakur Iddin)表示,尋求獨立主要是因為,保護歷史遺產是當務之急;於此同時,政府也希望發展經濟。

他說,發展經濟的需求非常急迫,「我們希望重新與世界連接,重返過去貿易城市的光輝。但是,你如果10年後再回來,恐怕你可能已經認不出這座城市了。我們想保護我們的遺產,我們需要更多資金、遊客與幫助。」

觀光招牌顯示通往,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郊區游牧地帶的拉斯吉爾(Laas Geel)岩洞壁畫群。(Charles Roffey @Wikipedia/CC BY-SA 3.0)
觀光招牌顯示通往,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郊區游牧地帶的拉斯吉爾(Laas Geel)岩洞壁畫群。(Charles Roffey @Wikipedia/CC BY-SA 3.0)

捲入國家獨立爭端的歷史遺產

索馬利蘭人口350萬,面積13.7萬平方公里,是台灣的3.8倍,30年來擁有自己的軍隊、貨幣與國旗,但仍是世界上領土面積最大的非聯合國成員國。雖然沒有得到國際認可,不過宣告獨立後該國境內局勢相對穩定,政府得以重建大部分基礎設施,這與繼續遭受內戰摧殘的「祖國」索馬利亞形成鮮明對比,索馬利亞仍是全世界最混亂的國家,淪為國際海盜作亂與人口販賣的大本營。

2001年,索馬利蘭在脫離索馬利亞10年後,民選政府舉行全民公投,結果清楚表明索馬利蘭國民堅決支持該地區獨立的主張。索馬利蘭政府也長期拒絕參加旨在統一索馬利亞的和談峰會邀請,索馬利蘭政府主張,其獨立地位使其無法參加此類討論。去年,台灣駐索馬利蘭代表處揭牌,成為台灣在「非洲之角」的首個外交代表機構,中國及索馬利亞相繼表示譴責。

蔡英文總統2020年2月在總統府會見索馬利蘭外交部長穆雅辛(Yasin Haji Mohamoud)(蔡英文總統推特)
蔡英文總統2020年2月在總統府會見索馬利蘭外交部長穆雅辛(Yasin Haji Mohamoud)(蔡英文總統推特)

索馬利蘭人民多半不願意「統一」,也不認為雙方是「一個國家」。拉斯吉爾27歲觀光導遊雅辛(hmed Yasin)指出,他覺得自己工作的一大目標就是解開外國遊客的「誤會」,讓他們明白索馬利蘭跟索馬利亞不是同一個國家。

索馬利蘭國內無論政治、軍事、民生、經濟發展,幾乎都與索馬利亞完美切割,但是唯獨在獲得國際資金方面,必須完全依賴索馬利亞,因為其他政府和聯合國(UN)不願直接與索馬利蘭官員接觸,擔心會使索馬利亞政府抗議。也因此,多年來幾乎沒人關注,索馬利蘭的珍稀壁畫若不是出於政治敏感性,早就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列為世界遺產。

索馬利蘭首府哈爾格薩文化中心(Hargeisa Cultural Center)負責人賈瑪(Jama Musse Jama)說,知情的每個人都認為拉斯吉爾壁畫遺跡值得列入世界遺產,「我們可能會因為政治上的愚蠢,而失去這個非凡的地方。索馬利蘭人不會允許索馬利亞代表他們向UNESCO申請,而索馬利亞本來就絕對不會去申請。」

瑞典籍索馬利亞裔考古學家米爾(Sada Mire)指出,她特別擔心,由於索馬利蘭沒有國家博物館,或設立任何歷史保護歷史遺產的法律框架,外國考古學家可以隨意在當地開展研究工作,隨便帶走他們發現的歷史遺物,「他們可以像殖民時代一樣進來挖坑。」

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郊區游牧地帶的拉斯吉爾(Laas Geel)岩洞壁畫群。(najeeb @Wikipedia/CC BY-SA 2.0)
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郊區游牧地帶的拉斯吉爾(Laas Geel)岩洞壁畫群。(najeeb @Wikipedia/CC BY-SA 2.0)

索馬利蘭的獨立之路

索馬利蘭為什麼這麼反感與索馬利亞綑綁?一切要從歷史說起。位於非洲最東邊的索馬利蘭是索馬利亞(Somali)民族的家園,七世紀起當地主要信仰為伊斯蘭教,成立歷代穆斯林王朝。十九世紀末,歐洲列強瓜分非洲,由法國將吉布地市(Djibouti,現今東非國家吉布地的首都)附近劃為「法屬索馬利蘭」;英國以海港柏培拉(Berbera)為中心劃出「英屬索馬利蘭」;義大利則是佔領現今索馬利亞領土,劃為「義屬索馬利」。

英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贏得了「義屬索馬利」的控制權。1960年6月26日,「英屬索馬利蘭」獨立為索馬利蘭國,但5天後的7月1日與剛脫離英國控制的「義屬索馬利」合併組成獨立國家「索馬利亞共和國」(Republic of Somalia)。「法屬索馬利蘭」1977年則獨立成為吉布地共和國(Republic of Djibouti)。

非洲之角國家現況,淺黃色為索馬利蘭、剩下藍色區域皆為索馬利亞國土。(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非洲之角國家現況,淺黃色為索馬利蘭、剩下藍色區域皆為索馬利亞國土。(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索馬利亞1980年代爆發內戰,軍事獨裁者巴雷(Siad Barre)鎮壓其他民兵組織,使得索馬利亞陷入動盪不安,且經濟和軍事設施受到重創。巴雷內戰期間對索馬利蘭進行系統性轟炸,殺死數以萬計的無辜人民,這使索馬利蘭人對索馬利亞懷有難解的歷史仇恨。

隨著巴雷在1991年初倒台,控制原英屬索馬利蘭的「索馬利民族運動」(Somali National Movement,SNM)宣布先前1960年代與「義屬索馬利」結成聯邦無效,另自行建立「索馬利蘭」,並由民選政府領導。

索馬利亞東北部地區5個省份(原英屬索馬利蘭)自1991年5月18日宣布獨立,成立索馬利蘭共和國(Republic of Somaliland),徹底與索馬利亞分家。然而迄今為止,索馬利亞堅持索馬利蘭是其領土的一部份,全球亦沒有任何一國承認索馬利蘭的主權地位。索馬利蘭沒有邦交國,行事作風低調,只有與鄰國衣索比亞和吉布地,以及台灣、部分歐美國家有政治往來,並在少數國家設有代表處。

索馬利蘭總統阿布迪(資料照,AP)
索馬利蘭總統阿布迪(資料照,AP)

歐盟希望推動兩索統一

索馬利蘭歷史遺產保護資金大多來自歐盟,歐盟駐索馬利亞大使貝蘭加(Nicolas Berlanga)認為,拉斯吉爾壁畫應該成為兩索統一而非分離的論據。「修復與推廣壁畫的想法,將使索馬利蘭與索馬利亞共同努力。」貝蘭加表示,兩索應團結合作,「大家的最終目標是得到UNESCO列入世界遺產,這將是巨大的成功。」

在獨立敏感議題佔據輿論版面時,索馬利蘭境內其他數百個壁畫遺址仍幾乎沒有受到關注,而且索馬利蘭維護遺產的金源危機正在擴大。非營利組織「國際危機組織」(ICG)的索馬利亞分析師馬哈茂德(Omar Mahmood)指出:「已知短期內,世界主要大國都不會承認索馬利蘭。而現在索馬利亞已經與國際貸款機構達成減免債務談判,通過索馬利亞渠道提供的國際援助將不斷增加,從而使索馬利亞對索馬利蘭擁有更大的影響力。」

馬哈茂德說,可以預測非洲之角的緊張局勢將會加劇,各個國家政府、國際組織可能會向索馬利政府施壓,要求其與索馬利亞進行更多接觸,以獲得維護歷史遺產的資金。「但是索馬里蘭提出了他們遭到種族屠殺的說法。索馬利民族尚未調和30年前發生的事情,雙方還有很多敏感與創傷問題。如果不調和歷史問題,無論雙方多努力,都不會朝著彼此邁進。」

東非索馬利蘭(Somaliand),全世界最後一處野生原始的「乳香木」(frankincense)森林。(AP)
東非索馬利蘭(Somaliand),全世界最後一處野生原始的「乳香木」(frankincense)森林。(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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