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都會害怕懷孕……波蘭幾乎全面禁止墮胎,婦女絕望抗爭「世界末日」

2021-01-29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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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波蘭政府27日晚間無預警宣布最高法院先前的憲法裁決生效,這等於幾乎全面禁絕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根據裁決,除非性侵、亂倫或危及母體生命健康的情況,否則在波蘭一律不准墮胎。連續兩天,首都華沙零度氣溫的夜晚,成千上萬憤怒的波蘭婦女違抗新冠防疫禁令,點燃紅色火炬、手持「宣戰」標語,譴責政府剝奪她們的基本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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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天主教國家波蘭先前的墮胎法令已經是歐洲最嚴格的,只有因性侵或亂倫而懷孕的女性,或是妊娠對孕婦生命健康造成威脅、胎兒嚴重畸形等特殊狀況才可墮胎。而從數據看實際實施結果,大多數合法墮胎都是由於胎兒具嚴重的先天異常症狀,2019年1100例中有1074例都是因為胎兒缺陷。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若胎兒具有嚴重缺陷,出生之後可能無法治癒,恐怕會帶給孩子本人與原生家庭沉重的負擔。然而波蘭政府卻執意限縮女性墮胎選擇權,要求婦女無論如何,都要把缺陷胎兒生下來。逾百位保守派國會議員申請對法令違憲審查,最高法院憲法法庭去年10月裁決,「允許懷有先天缺陷胎兒的孕婦墮胎」屬於違憲。

法院這項裁定大開人權倒車,往後波蘭僅允許孕婦在生命健康受到威脅,或性侵、亂倫導致懷孕的情況才能墮胎,墮胎權遭到進一步限縮。這也引爆波蘭30多年來最大示威潮,讓統治陣營分裂,加上新冠確診病例與死亡人數激增,導致執政黨「法律與公正黨」(PiS)大失民心,支持度從42%降至29%,輿論要求內閣總辭。

擔憂懷有缺陷胎兒 婦女絕望:真的很怕懷孕

新禁令嚴重剝奪波蘭數百萬女性的生育權與墮胎選擇權,她們今後的人生將對懷孕感到擔憂、恐懼,一旦懷有缺陷胎兒,艱巨的後果也接踵而至。波蘭記者絲妮卡(Dominika Sitnicka)向《紐約時報》(NYT)指出:「女性現在真的很怕懷孕,昨天的事情不僅是一個徵兆,而是世界末日。」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歐洲理事會(Council of Europe)人權事務專員米亞托維奇(Dunja Mijatovic)表示,由於這項禁令,波蘭婦女將被迫私下墮胎,或出國墮胎。如今在波蘭,醫生因胎兒異常替孕婦執行墮胎手術也將觸犯刑法,面臨最高三年有期徒刑,擁護墮胎權的婦女呼籲醫師無視禁令。

「每個人都應有選擇的餘地,」抗議者萊姆帕特(Marta Lempart)呼籲:「您要當國家機器的官員,還是誠實的公民?我們正在向挑戰此裁定的每位醫生喊話,我們與您同在,我們將為您提供幫助。」

抗議者克洛斯(Nadia Klos)表示:「趁新冠大流行強迫改變法令的方式,令人難以置信。他們試圖利用宗教來剝奪一半公民的權利,然而這背後其實都是為了權力。」一些輿論與專家認為,波蘭當局想利用墮胎禁令討好天主教會,因為天主教會在波蘭仍有很大的影響力,而且它長期敦促全面禁止墮胎。

另一名抗議者科娃斯加(Iwonna Kowalska)批評,這跟共產黨的作為沒有什麼兩樣,「共產黨也是這樣做的,他們會趁一切都崩潰時進行改革。」示威現場有一些人遭警員拖走、逮捕,警方要求抗議者出示身分證才能離開。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裁決1月27日生效,幾乎全面禁止婦女的墮胎選擇權利。成千上萬反對民眾在首都華沙街頭抗爭。(AP)

法律與公正黨只想塑造傳統國家,不要選票了?

波蘭去年秋季一項民調顯示,僅12%的波蘭人支持最新的墮胎禁令,大多數人支持維持原本的墮胎法令。法律與公正黨政府不堪民怨,延後執行法院裁定,但不清楚為何本月27日突然實施。法律與公正黨與保守派人士堅稱,異常胎兒有「生存權」;黨發言人契勒米斯卡(Anita Czerwinska)將女性抗議活動稱為「反對政府的憤世嫉俗抗爭」。

波蘭最高法院憲法法庭的決議已無上訴的可能性,波蘭下一次大選是2023年。執政黨違反民意,一意孤行,料將進一步損失支持者。波蘭現任人權監察使博德納(Adam Bodnar)指出,國際方面唯一可能的解方是,通過歐洲人權法院(European Court of Human Rights)和聯合國(UN)人權委員會合作抵制;國內方面,唯一能撤銷新禁令的方法是換調政府。

10月25日,波蘭支持墮胎權的一名女性想衝進教堂,但遭到警方架離現場(AP)
10月25日,波蘭支持墮胎權的一名女性想衝進教堂,但遭到警方架離現場(AP)

「背教」成熱門搜索詞 波蘭年輕人受夠天主教會

新墮胎禁令生效之後,波蘭谷歌(Google)搜熱門關鍵字赫然出現「背教」(apostasy,或譯「叛教」),該詞意指脫離天主教會,背棄天主教信仰。美國智庫「德國馬歇爾基金會」(German Marshall Fund)研究員茲谷特(Edit Zgut)表示,右翼的法律與公正黨政府曾把支持墮胎選擇權,打為「攻擊教會」、「攻擊人民」,這種政治說詞可能會煽動社會分裂。

自從政府推動墮胎權緊縮以來,一些年輕激進示威者對天主教會產生敵意,婦女打破禁忌,對著神父大罵;部分抗議人士打斷彌撒,在教堂外牆寫上墮胎諮詢服務電話。目前約56%的波蘭人對天主教會持批判態度,而且在天主教神職人員聲稱參與示威活動「有罪」之後,民調顯示,越來越少波蘭人支持天主教會。

波蘭婦女身為這場傳統宗教價值與人權捍衛之戰的犧牲棋子,已經厭倦不堪。托米切克(Julka Tomiczek)28日帶著她的女兒和伴侶一起到華沙街頭抗議,她說:「使我來到這裡的原因是反抗、異議和憤怒。我不同意回到中世紀。我不同意這殘酷的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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