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樂偉分析,《我》片除了劇本本身感人之外,社會氛圍也是吸引觀眾進入戲院的一大因素。
鐘樂偉進一步說,韓國是個「泛政治化」的社會,韓國民眾不會抗拒以歷史、社會事件為題材的電影,一些社會案件──例如光州聽障學校學生集體被性侵案拍成《熔爐》、華城連環殺人事件拍成《殺人回憶》──因拍成電影而廣為人知,甚至促成案件的重審、修法。
人權律師出身的現任總統文在寅也出席《我》片放映。鐘樂偉認為,如果《我》片在朴槿惠在任時上映,「也許會遇到一些麻煩」。
韓國民眾自2016年年底,連續幾周舉行集會,要求朴槿惠下台,集會人數最高達到170萬人,是1980年代韓國爭取民主化運動以來最大規模政治集會。
在台灣政治大學韓國語文學系開設「韓國轉型正義電影評析」的兼任講師朱立熙對BBC中文說,正是這股民氣,造就了《我》片的超高票房。
「民主化造就韓流」
「要是沒有民主化就沒有韓流,」同時也是高雄市人權委員會委員的朱立熙對BBC中文說。
1997年,出身反對黨,在專制時代是政治犯的金大中,經由民主投票成為韓國總統,韓國第一次政黨輪替,被視為「真正落實民主化」。
1998年,金大中廢除電影審查制度,並希望藉由文化來改變韓國的國際形像,因此孕育了「韓流」。
韓國電影界從專制時代有一幫「敢言」人士打破禁忌發聲,到民主化之後,電影界體認到創作自由讓韓國電影享有國際能見度,因此儘管政府間接打壓,韓國電影業依然蓬勃發展。
「朴槿惠時代對電影圈的控制很大,他們就更去拍,用電影去控訴。所以過去九年,政治電影更蓬勃。」鐘樂偉說。
自由派政府金大中、盧武鉉主政期間,政府對電影的限制較少。
保守派總統李明博、朴槿惠在任期間,雖然不能直接審查電影內容,但政府會從資金上施壓。韓國戲院多由大財團掌控,親政府的財團也會限制敏感電影的上映場次。
世越號船難後,批評政府處理失當的演藝人員,被朴槿惠政府列入「黑名單」,指示政府對於名單上九千多人的拍攝援助和資金申請給予「不利待遇」。
《我》片飾演計程車司機的男主角宋康昊,因批評世越號及過往演出有關盧武鉉的電影而名列黑名單。
司機最後怎麼了?
《我》片德國記者彼得的原型是尤爾根‧辛茲佩特(Jürgen Hinzpeter),他的第一手採訪讓光州事件在西方世界曝光,光州市為他建了紀念碑。他在2016年去世,依照他的遺願,在光州葬有他的衣冠冢。
辛茲佩特在光州事件後一直尋找司機「金四福」,但「金四福」似乎是個假名。辛茲佩特終其一生沒能與他重逢。
由於遍尋不著金四福,《我》片中的金四福的家庭故事是虛構的。《我》片上映後,自稱是金四福兒子的人現身,他拿出父親與欣茨佩特的合影證明身份。
但他說「金四福」已經因為肝癌在1984年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