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沒收你的前頭銜,大家選擇服從嗎?

2020-12-24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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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偉碩醫師出席民間反瘦肉精毒豬聯盟記者會。(盧逸峰攝)

蘇偉碩醫師出席民間反瘦肉精毒豬聯盟記者會。(盧逸峰攝)

含萊克多巴胺(瘦肉精)美豬將於明年元旦開放進口,反萊豬醫師蘇偉碩成了對抗大鯨魚的小蝦米,繼被衛福部長陳時中告發「不實言論」後,原本退輔會副主委李文忠要親上火線呼籲各界勿用蘇偉碩「榮總醫師」的頭銜,後來改為發新聞稿聲明,並公開蘇偉碩離開榮總的原因,但原因卻與反萊豬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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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銜是社會地位的象徵,也是累積社會資本的來源,頭銜有利於發言的正當性。年輕世代流行斜槓人生,蒐集諸多頭銜,有利於多角化經營。放眼全球,有領導人熱衷蒐集頭銜,比如習近平有了有中共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有了十多個小組的組長還不夠,相較毛澤東是「偉大領袖」,習近平還多了「人民領袖」的頭銜。頭銜越多,顯示權力越集中,但也象徵著對失去權力的不安全感。

英國皇室對頭銜也無比重視,象徵權力的來源。英國哈利王子、梅根夫人退出皇室,被禁用皇室頭銜,意謂從宮廷下到了凡間。而在民主社會的遊戲規則,個人有自主使用頭銜的權利,如果前東家不服,可與使用者商議取得共識,或者是對簿公堂。至於國家機器要求社會各界及當事人禁用頭銜,倒是創下台灣民主史上頭一遭。

退輔會的新聞稿「呼籲勿用」說得含蓄,但威嚇效果已與「禁用」差別不大。更奇的是,出來說明的不是蘇偉碩前東家的榮總醫院,而是退輔會親上火線揭露蘇偉碩的離職原因,難掩鬥臭鬥滿的毀蘇企圖,似乎忘了退輔會主委馮世寬說過:「我不撒謊,我不敢吃(萊豬)!」大鵬主委還應允退輔會採購契約會特別載明要求採購本土豬。

再退一步說,即使蘇偉碩不使用「前榮總」醫師,其實無礙於他的醫師身分,因為蘇偉碩亦有馬偕醫院、國泰醫院等醫院任職,只是他的專長是精神疾病,而非食品科學,但他長期關注瘦肉精問題,從反美牛進口時就是民進黨戰友,但現在成了蔡政府的頭號敵人。

蘇偉碩的言論並非沒有爭議,他日前援引2017年由加拿大、英國、俄羅斯和瑞士等國際學術界合作發表的論文,公開聲稱萊劑比搖頭丸毒250倍,遭衛福部食藥署以散布「不實訊息」向警方告發,後來蘇偉碩在臉書貼文中坦言引用的論文數據誤植,萊劑毒性僅有搖頭丸的0.25。但不論萊劑是搖頭丸的250倍或0.25,蔡政府始終不敢保證萊豬「絕對無毒」,衛福部對社會大眾缺乏說服力,也沒有對台灣人食用後的研究評估報告,讓蘇偉碩的發言還有社會影響力。

20200304-退輔會副主委李文忠4日至立法院備詢。(盧逸峰攝)
退輔會呼籲各界述及蘇偉碩醫師時,不要使用「前榮總醫師」。圖為退輔會副主委李文忠。(盧逸峰攝)

衛福部對蘇偉碩的提告動作更是敗筆,陳時中坦承「應該是」由他下令,警方上門時間原本選在12月25日秋後算帳,後來因社會輿論壓力過大,管轄權交由高雄地檢署,並另訂日期正式通知。陳時中這個餿主意已經惹出民怨。

民進黨特別著迷符號,護照封面變更、華航機身改名等,如今興起了沒收頭銜的「新文字獄」。學者施正鋒在臉書說得更妙,如果蘇偉碩不能用「榮總醫師」,是否自己也不能使用「前東華大學教授」,而蔡英文是否不能使用「前總統」或是改稱「台灣的朴槿惠」;台灣民意基金會董事長游盈隆更重話批判,民進黨政治風格宛如新加坡人民行動黨,透過司法手段打壓異議分子或「刁民」來鞏固政權,有了「不自由民主」的妖風。

國家機器真的好忙,忙著從源頭管控言論自由,以為讓蘇偉碩不發言就可讓萊豬過關,以為讓蘇偉碩不用榮總頭銜,就可以壓制其發言正當性。相較之下,在陳水扁執政時,台大醫院專家可以自由議論瘦肉精,到了蔡英文執政時期,「榮總醫師」竟然就得噤聲不語,此舉對蘇偉碩無異是「切香腸式戰術」的消滅手法。

「威權時期不是大家都選擇服從嗎?」這句蔡英文總統曾說的話,如今從開放萊豬來台的看來無比諷刺,如果大家要服從衛福部和退輔會的命令,是否意謂現在是民進黨主政的綠色威權時期。如果任由蔡政府對市井小民沒收前頭銜,大家還都選擇服從嗎?

拜民進黨政府之賜,蘇偉碩不必掛「榮總醫師」頭銜,也足以成了反萊豬的意見領袖。纏鬥數月的萊豬議題,將在今天進行表決大戰,無論最終結果為何,蔡政府在處理萊豬議題上先斬後奏,沒先與在野黨、國會、社會大眾溝通,不但背離民意,也背離自己的民主價值,將在台灣民主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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