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陷入一片漆黑」中國1.5億人面臨缺電危機?禁暖氣與電梯,限電措施引民怨

2020-12-22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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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澳關係急轉直下,中國禁止澳洲煤炭進口。(AP)

中澳關係急轉直下,中國禁止澳洲煤炭進口。(AP)

中國經濟從新冠病毒大流行中迅速復甦,工廠訂單暴增以及入冬氣溫驟降,使得人們電力需求激增,居住著超過1.5億人口的浙江、江西、湖南3省日前大規模限電,廣東省部分地區21日凌晨無預警停電,連帶導致停水及網路訊號中斷,電力供應問題引發擔憂。中國官員已經發布限電命令,並警告民眾煤炭有可能短缺,應減少燃煤能源消耗,少用電爐、熄掉建築外牆與廣告招牌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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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東部浙江省義烏市,當局關閉路燈好幾天,並下令工廠只能在部分時段開工;溫州沿海地帶,政府下令一些公司不得在辦公室開暖氣,除非氣溫接近零度。據報導,湖南省南部有工人因為電梯停用,被迫爬幾十層樓梯。官方新聞媒體報導稱,河南省採礦中心的煤炭需求暴增,買家在大門口排隊、爭相搶購。

許多居民對限電措施感到焦慮和困惑,擔心如何度過寒冷的冬天或蒙受生意損失。對此,中國官方試圖提醒民眾「節能減排」的環境目標,同時保證,國家存有足夠的燃煤能源,足以使人民過溫暖的冬天、並恢復經濟蓬勃發展。中國國家發展改革委秘書長趙辰昕21日針對近期限制用電一事表示,「各地的居民生活用電沒有受到影響,保障能源供應是沒有問題的。」

中澳關係急轉直下,中國傳將正式禁止澳洲煤炭進口。(AP)
中澳關係急轉直下,中國傳將正式禁止澳洲煤炭進口。(AP)

中國電力出了什麼問題?

但是《紐約時報》(NYT)指出,隨著中國各地領導相互競爭因應限電,當局祭出的這些嚴厲極端措施也暴露出,中國能源領域可能面臨長期問題。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此前宣示要在2060年之前實現「碳中和」,但該國仍有將近70%的電力來自以煤炭為大宗的化石燃料,這些能源是推動中國經濟從疫情復甦的重要推手。截至今年5月,中國來自能源生產、水泥製造和其他工業用途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比去年同期高了4%。

新加坡國立大學(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能源高級研究學所的資深研究員安德魯斯-斯皮德(Philip Andrews-Speed)認為,習近平正同時面臨「經濟增長、經濟結構、就業和環境等諸多問題。」

《紐約時報》指出,中國當前的一些困境也可能是北京當局自找的。中國沿海地區依賴澳洲進口煤炭,但是今年在澳洲要求徹查新冠病毒起源後,中澳關係惡化,中國禁止一系列澳洲產品,包含煤炭進口。對於澳洲煤炭禁令是否為當前電力吃緊的原因,中國官員矢口否認,中方指稱,2018年中國使用煤炭只有不到8%來自進口,從澳洲進口的大部分煤炭也是用於鋼鐵和其他金屬的生產,而不是發電。

但中國政府也罕見坦承電力問題的嚴重性,「目前,有些省暫時沒有足夠的電力。這是一個客觀事實,」中國政府最有權的機構之一、負責監督國有公司的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20日如此公告。

新冠肺炎疫情使能源市場面臨嚴峻考驗,其中煤炭產業受創最重。(美聯社)
新冠肺炎疫情使能源市場面臨嚴峻考驗,其中煤炭產業受創最重。(美聯社)

攝氏3度才能開暖氣 強迫限電措施引民怨

缺電、限電的消息是在12月初傳出。湖南省官員12月4日發通知稱,月度電力需求與去年相比出現兩位數增長,即將超出電力網絡負荷,供電缺口預計將持續到明年春季。湖南省有6700萬人口,近期溫度降至零度以下,但湖南當局向當地居民限電,每日10時30分至12時、16時30分至20時30分,大部分建築物外牆和廣告螢幕與照明熄滅,辦公大樓週末不供電,居民也被禁止使用電爐或電烤箱等高耗能電器。

在更為南方的江西省,官員規定高峰時段限電。在浙江省溫州市,官員竟要求,除非溫度降至攝氏3度以下,否則不允許公司行號開暖氣;若開暖氣,也不得將空調溫度設置高於攝氏16度。溫州附近一個縣當局則下令,政府機構、企業和金融機構的自助餐廳禁開暖氣,即使是員工用餐時間也必須關閉,並且直到年底前,電梯只能在四樓以上樓層運行。

這些限制引起當地諸多居民不滿,在全球最大批發市場、浙江省義烏市,政府已經關閉路燈好幾天,直到居民抱怨夜間行車安全才作罷。義烏一家商店的老闆張少博(Zhang Shaobo,音譯)說:「整個城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幾天前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好幾次車禍。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開慢一點。」

義烏市購物中心的電梯和廣告屏幕全都停止運作,一些進駐商家還被勒令每周多放兩到三天無薪假,這完全激怒了勞工階層,他們的生活才剛要從經濟停滯中回歸正軌,卻又遇到冬天限電措施的打擊。

製造業復甦可能是中國當局下令限電的原因之一。根據中國公布數據,該國11月份的貿易順差達到創紀錄的750億美元(約新台幣2.1兆元),出口與去年同期相比上升21%,光是對美國的出口貿易額就暴增46%。能源研究專家安德魯斯-斯皮德指出,訂單激增雖促進義烏經濟發展,但也可能使該市用電量超出習政權的環保目標限制,所以官員才突然下令限電以符合環保要求。

煤炭價格飆漲、用電量激增 這個冬天怎麼過?

北京當局21日強調,湖南、江西、浙江3省實施限電措施的原因並不相同,12月以來,湖南、江西用電需求增速居全國前列,其中湖南發用電量同比增長近20%,江西12月上旬同比增長超過18%,所以湖南和江西面臨實際的電力供應短缺,不過浙江的限電措施是自願的,浙江不存在電力供應不足問題。

當不在限電範圍的南部大城市廣州21日凌晨發生大面積停電,官員火速澄清,停電是因為供電設備故障,與國內其他地方缺電問題無關。官員也強調,並非中國全境都存在電力問題。

ˊ習近平標榜「綠色革命」,中國企業卻在非洲大舉投資燃煤發電。(jdnajem@flickr)
ˊ習近平標榜「綠色革命」,中國企業卻在非洲大舉投資燃煤發電。(jdnajem@flickr)

國家發展改革委表示,將繼續指導各地和電力企業做好電力供應保障各項工作,提高發電能力,優化運行方式,多管道增加電煤供應,及時協調解決電煤運力,切實保障電力需求。對一些確實存在短期電力供應缺口的地區,科學合理調度。

北京為解決煤炭價格飆升,已放寬從澳洲以外其他國家進口煤炭的管制。標普全球普氏(S&P Global Platts)數據顯示,此前由澳洲向中國供應的高熱量煤現貨價格(包含運費),已從4周前的每噸46美元飆升至每噸80美元左右。數據公司IHS Markit的礦業高管史蒂芬森(James Stevenson)分析,可能影響煤炭供應的其他因素包括煤礦反腐行動、新環境法規,以及最近廣受關注的礦難事故。

對於那些突然被限電的無辜市民而言,與近在眼前的限電措施相比,這些礦業問題顯得很遙遠。義烏老闆張少博抱怨道:「(這個政策)不是在跟你商量,他只是通知你,通知你就必須得這麼做,要是不配合也會直接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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