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泰山60公里,關門時間為12小時,與胡佳一起9小時帶傷完賽,而且我還有名次:女子全程組第64名。我在這則短文裡要說的,不是「64」這個意味深長的數字,也不是胡佳的運動成績,而是運動傷痛。
面對傷痛有很多辦法,我開給自己的藥方是跑起來,也許有人能夠同行一程,但歸根結底還是要獨自面對,如果一定要說有同伴的話,那個同伴還是傷痛——這是一個讓人無奈的隱喻。
只要你選擇了一條道路,總會有一些「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或者「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必須承擔、必須獨對。這個過程可能會很長,治癒遙遙無期,中間還可能會有反復。
胡佳和金燕都是讓我痛惜的朋友,胡佳獨對傷痛的辦法是一個人奔跑,金燕則是獨自對著攝像機傾訴,此時我躲在樓頂,絮絮回述那些曾經的傷痛以及應對的細節,也是在獨對因李明哲公審觸發的痛,用這種方法治療自己。
命運撿選了李明哲一家,讓他們在「顛覆國家」的恐懼之下經歷傷痛,期待終有一天,李明哲得脫牢籠之後,給他們足夠的時間與空間讓傷痛癒合,給一份寬容與善意遙遙陪伴他們獨對傷痛。
命運撿選了臺灣人,期待當下,臺灣人,能夠有更多的寬容與善意陪伴彼此。*作者為自由作家、紀錄片獨立製片人。著有《一切從改變自己開始》、《行動改變生存--改變我們生活的民間力量》、《可操作的民主》等著作;先後建立了「北京手牽手文化交流中心」、「泰安愛藝文化發展中心」等公益組織,發起了「北京水源保護基金會飲水思源愛藝文化基金」。最新作品《敵人是怎樣煉成的?沒有權利沈默的中國人》,(時報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