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之爭」還是「統獨之爭」?談台灣修訂國文課綱爭議

2017-09-05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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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修改課綱的問題多次引發激烈討論,除了台灣史和中國史分開、中國史改列東亞史的爭議之外,最近台灣也進行了國文課綱的審議,打算刪減文言文比例,並納入日本人的文章,台灣一些知名的詩人和作家,包括余光中、白先勇、齊邦媛等人,連署反對國文課綱調降文言文的比例,兩岸的年輕學子們讀文言文究竟有沒有用? 台灣修訂課綱究竟是「文白之爭」還是「統獨之爭」? 《海峽論談》邀請中研院近代史副研究員陳儀深與中華民國空軍退役上校謝啟宇與聽眾、觀眾朋友們一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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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台灣國文課綱可能調降文言文的比例,詩人余光中表示:「如果把文言文拋掉不用,我們就會變成沒有記憶的民族!文言文是幾千年中華文化的載體,延續了老祖先幾千年來的思想、看法和結晶。」不過支持刪減文言文的學者則是引用魯迅的話說:「漢字是愚民政策的利器,也是中國勞苦大眾身上的一個結核,病菌都潛在裡面,倘不首先除去它,結果只能自己死。」

文言文究竟是民族的記憶還是保守、封建的象徵?台灣修訂課綱究竟是「文白之爭」還是「統獨之爭」?

陳儀深表示:「媒體的討論往統獨之爭的方向操作。事實上,國教署的署長已經說了,文言文重要且必要,但分量可討論。我個人來說,我在高中的經驗,上午背國文,下午背英文,對我自己的文字能力有相當的幫助。這個部分和對台灣未來的認同其實是兩回事。如果說成一件事,其實是一種政治的操作。」

謝啟宇表示:「如果今天教育部已經決定把中國史列入東亞史,那麼我們現在討論的國文是不是中文才是根本的問題。如果中國史是東亞史的話,那中文應該是外文,而不是國文。所以,我不希望把文言文的比例拿來稱斤論兩。這些先人留給我們的智慧,我們願不願意繼續傳承才是最根本的問題。如果本來你就想要切割,本來就認為你絕對不是中國,你非常心不甘、情不願地偶爾披上中華民國的外衣,只想當這個國家,那你應該給自己尋求出一個這個國家自己的國語,而不要用外文來當你的國語。」

過去台灣的學生從小在歷史、地理課本上學的是本國史的唐、宋、元、明、清還有中國的長江、黃河等等,陳水扁執政時將台灣史與中國史分開,現在12年國教歷史課綱更將分成3個分域:台灣、東亞、世界。中國史則放在東亞歷史脈絡中討論。反對者稱這是「欲亡其國、先亡其史」,在根本上是去中國化與文化台獨。

至於國文課綱的修訂,未來像是韓愈《師說》、諸葛亮《出師表》、顧炎武《廉恥》等經典文章,可能從台灣的高中國文銷聲匿跡;師道、忠君愛國、廉恥等義理,不再是選文的標準。以後文言文的比例將被砍到30%。最具爭議的是納入日本作家中村櫻溪的《七星墩山蹈雪記》,推薦理由基於台灣被日本殖民的歷史事實,作品背後傳達的文化差異與殖民視角。

針對有人建議在台灣學生的高中國文課本中納入日本人的文章,陳儀深表示:「事實上,什麼是台灣文學?是不是一定要台灣人寫的才叫台灣文學?其實應該是在台灣生活、在台灣寫作的題材的東西都叫台灣文學。這樣的話,其實不必問他的省級,日治時代的先賢、先輩、有一些日本作家的漢文能力也是很好。戰後的時候,我們也看到一些像林獻堂、林茂生,他們不但會作詩詞,毛筆字寫的也很不錯。但林獻堂因為「2·28事件」之後,就找機會出走日本,老死在日本,不願意回來了。這些背景我們應該要知道、要尊重。所以說,語文只是載體,重要的是內容在講什麼,並不是說用了漢文或寫漢詩、漢字就一定要認同一個中國,我想這個一定要把它區別開來。」

謝啟宇表示:「我當年進軍校,我父親給我了一本《古文觀止》。這本書陪了我將近45年。今天我覺得,我偶爾能夠寫一點東西,或者能夠有一點比較流暢的語言表達,或者有一個比較清晰的思路,包含我對是非善惡的分辨,都是從這些古文裡面學來的東西,這個我覺得是比較重要的。那麼美國的孩子,如果將來他們以英文為第一語言,那麼當然要在英文下功夫,在高中要讀《莎士比亞》的。但是他如果有第二外文、第三外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今天的台灣孩子將來可以不要用華文、不要用中文,我覺得你就不用讀文言文。但是如果希望你的思路、你的論辯能力、你的邏輯、你的道德、你的是非需要加強的話,我覺得古文有其必要性。就看你的父母了。」

陳儀深表示:「有一些媒體導向於蔡政府或民進黨政府繼續去中國化等等,我想這有一些誤會。今天的蔡英文政府的重點還是在於那些前瞻計劃,一例一休已經讓她夠傷腦筋的了。教育部克綱委員會這些事情,蔡政府上層應該不至於去過問。之所以會有這些討論,是因為有這個大的趨勢,是台灣想要尋求主體性這個趨勢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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