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萊豬政策荒腔走板,民進黨就會很慘嗎?

2020-12-03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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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黨和民眾上街頭反萊豬。(陳品佑攝)

在野黨和民眾上街頭反萊豬。(陳品佑攝)

不管綠營如何譏笑國民黨的議場抗爭是血腥的「下水湯」大戰,或是民進黨嘲笑蔣萬安在議場的一時語塞,在野黨這次主導發動反萊豬是一場成功的戰役,就如美國知名的組織工作者阿林斯基(Saul David Alinsky)所形容的成功戰術,「如果你對一個負面情況施壓夠猛夠深,它將轉變成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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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林斯基的運動術語若轉成素人語言來說,就是當你猛攻時,對手就會開始出錯,在台灣最明顯的例子是扁案,當年施明德發動紅衫軍運動,雖然聲勢奪人,卻無法讓陳水扁下台,但也正因為紅衫運持續性的抗爭,迫使扁家將錢移轉到海外,成為陳水扁下台後被收押查辦的最後一根稻草。

現在的民進黨政府就是正在犯錯,從先前的丁怡銘牛肉麵事件打擊得獎業者,到蘇貞昌在總質詢時誤稱肉品業者挺萊豬,這不但犯了蔡政府自己抨擊的「假訊息」惡劣錯誤,而且是握有公權力的政府攻擊平民百姓,弄到商家擔心被查水表,還要自費備好檢驗證明,這還不打緊,照蔣萬安的說法,肉品業者和行政官員見面還要錄影存證,免得被政府「栽贓」挺萊豬、百口莫辯。當政府與人民為敵,人民也許表面忍氣吞聲,但怎可能不民怨滋生。

犯錯自爆的特性經常是一而再再而三,一個錯會衍生下一個錯,就如:牛肉麵風波還有續集,就是丁怡銘警局特權風波,連台北市中正一分局也捲入是否說謊爭議;民眾可能搞不清楚中正一分局長何許人,但丁怡銘一個下台官員還能引來特權風暴,和被查水表的商家比起來,人民一定感受深刻!

這一連串爭議的起頭當然是蔡政府未經妥善溝通就決定明年1月1日起進口萊豬,雪上加霜的是民進黨「以牛打豬」極具攻擊性的操作,民進黨的邏輯是馬政府開放美牛時也包括萊牛,以此為證,如果萊牛吃了那麼多年沒事,吃萊豬怎麼會有事!然而,馬政府時代就設下「牛豬分離」紅線,因為國人餐飲是豬多於牛,食用豬內臟更是國人的傳統美食,更別說台灣有龐大的養豬產業;民進黨政府在「以牛打豬」時,不但未能說服台灣民眾(畢竟現在執政的是民進黨),更一竿子打翻一船牛,還株連甚廣,從牛排店、牛肉麵店到嘉樂福大賣場全部都在毫無證據下、被指賣萊牛;民進黨以為「以牛打豬」,可以靠打馬英九政府來圍魏救趙,沒想到結果是與人民為敵,不知算盤是怎麼打的!

以攻擊代替防守,民進黨過去操作鬥爭手段,經常可以逆轉勝,這次卻犯下大錯,第一、萊豬是民生議題,事關每個家庭的餐桌,不比抽象的言論自由權、人權等爭議,還要經過轉譯,民眾還不見得有感,第二、討厭萊豬的是民眾,國民黨只是代為發言而已;正因為目標(反萊豬)與手段的關係極為清楚,當民進黨追著國民黨的手段或戰術痛打時,並無法轉移焦點,因為萊豬進口是鐵的事實,蔡政府連標萊豬都不願意,讓民眾可以選擇成為空話;相較之下,國民黨的議事抗爭還有行禮如儀的秋鬥並沒有逸出常軌、而發生手段喧賓奪主的情況。

各家民調都顯示,將近6成以上民眾反萊豬進口,蔡英文和蘇貞昌的民調支持度也應聲而下,民進黨內已出現不少憂慮再現2018「討厭民進黨」的風潮,然而,即使是萊豬如此惹民怨,蔡政府或民進黨仍然鐵了心孤注一擲。事實上,以反萊豬為主軸的秋鬥和往年凱道各種抗爭比起來聲勢並不突出,這樣的壓力要讓強硬的民進黨恐懼甚或改弦易轍,都有很大的距離。

為何如此,最簡單的原因是有名的「搭便車難題」,大家都討厭吃到萊豬,但是要花時間精力去連署、街頭抗爭,若真的爭取到萊豬不進口或萊豬標示,也是全民共享,那還不如搭更車讓別人去衝;尤其,蔡政府及綠營還對反對者抬高門檻,那些敢於參與反萊豬者,不是參加遊行前要被「善意」關心,不然就是事後被檢舉查水表,這些都是逾越民主政府該有的手段,反對運動者必須有心理準備,擋在他們前面的,已不是一般民主社會、選民冷漠的「搭便車難題」而已!就如反萊劑10年的醫師蘇偉碩所說,很多醫生都反萊豬,但為何全部噤聲?「一個一般的醫生,只是講出自己查到文獻講了什麼,就要被網軍攻擊,來源還是行政院,他們哪有時間一一去澄清?」

如果說一般民眾是對動員冷感的、受制於「搭便車難題」的,綠營則是積極、隨時可以動員的,街頭如此,網路上更是如此;在台灣這有特殊的歷史背景,過去戒嚴時間號稱百分之三的戒嚴,另外的九十七就是引導讓民眾的熱情投入經濟、娛樂、民生,重點是要「非政治」,當時任何政治意涵的活動都是受到重重壓抑的,民進黨前身的黨外,在爭取民主的過程也要灌輸「政治是重要的」這樣的理念,然後矯往必然過正,接受綠營洗禮的世代都是極度政治化,而且高度熱情,在民主時代有積極參與的公民,豈非好事一樁?問題在於,這是公民的熱情還是黨派的熱情?公民是為了公眾的利益,綠營的群眾若只為綠營的利益,就會出現萊豬也要瞎挺、不顧一切挺的怪現象。

有一群以黨派立場為主的積極民眾,已是民主社會的難題,更慘的是還有網軍帶風向助勢,政治走到個地步,所謂的中間選民已失去效用,就如2016年一位正確預測川普當選的法國物理學家所說,川普不用爭取中間選民,只要有「排斥異己的少數人,以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大多數人」,就可以當選;當少數極端意見就可以帶風向操縱民意時,萊豬政策成為台灣民主制度能否反映民意的最佳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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