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佛教爭奪戰》搶當佛教霸主 中國設世界佛教論壇、開辦南海佛學院

2017-08-29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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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達拉薩拉縣的麥克里歐甘吉,達賴喇嘛及「藏人行政中央」所在地。(美國之音記者朱諾拍攝)

印度達拉薩拉縣的麥克里歐甘吉,達賴喇嘛及「藏人行政中央」所在地。(美國之音記者朱諾拍攝)

相比於印度,中國的佛教外交其實開啟得更早。從上世紀70年代的日本佛教代表團訪華,到90年代中國佛牙舍利到泰國、緬甸等國家巡迴展出,中國很早就意識到佛教在周邊國家外交關係上的作用。習近平在訪問斯里蘭卡期間,曾發表署名文章,專門提到中斯兩國之間由法顯大師(337年-422年)開啟的「千年佛緣」。在印度訪問時,習近平也專門拜訪了玄奘取經的途經之處和修行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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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佛教外交

中國學者們認為,佛教外交在與亞洲國家加強文化聯繫、提升國家軟實力等方面起著重要作用。在孔子學院之類的「儒教輸出」於近年來逐漸式微的情況下,佛教以其「熱愛和平」的理念與形象,恰是國家軟實力的一項極好補充。

2005年,中國發起成立了「世界佛教論壇」,並於2006年在浙江杭州和舟山舉辦首屆大會。此後,世界佛教論壇每三年舉行一次大會,與會者除了中國本土的佛教界人士,還有東南亞、東亞、甚至印度的僧侶和學者。

印度的觀察家們認為,中國此舉是為了「向中國和鄰國的佛教人士傳達一個信息,即中共當局允許佛教在中國自由傳播。」而印度「中國分析與戰略中心」主任拉那德在《卡內基印度》的文章中則表示,這些定期舉行的世界佛教論壇還有另一個作用,就是「中國為了提升官方指定的班禪喇嘛的地位……並說服佛教界接受,他是這個位置的合法繼承者。」

中國政府曾與達賴喇嘛因選擇第十一世班禪的轉世靈童問題發生過嚴重衝突,導致中國徹底斷絕一切與達賴喇嘛的溝通渠道,一直到今天仍然如此。

1996年1月12日,中國官方選擇的六歲的11世班禪喇嘛向中國主席江澤民呈現給他的禮品。 中國政協主席李瑞環在場。
1996年1月12日,中國官方選擇的六歲的11世班禪喇嘛向中國主席江澤民呈現給他的禮品。中國政協主席李瑞環在場。

中印佛教外交的衝突點

2011年10月,中國宣佈投資30億美元,為尼泊爾的佛祖誕生地藍毘尼(Lumbini)提供基礎設施升級建設。此舉在印度國內引起軒然大波,被認為是中國進一步向尼泊爾施加影響的大動作。

尼泊爾是中印之間的緩衝國,但長期以來受到印度政府的控制。雖然,除了佛祖悟道的菩提迦耶之外,印度尚有佛祖初次講法之地鹿野苑、世界第一所佛教大學那爛陀、佛祖涅磐地拘屍那迦等十來處佛教遺址,但是佛祖的誕生地藍毘尼屬於尼泊爾,印度曾因此與尼泊爾之間發生過「佛教發源地」之爭,引起尼泊爾的強烈不滿。

近年來,尼泊爾政府越來越希望擺脫印度的控制,而平衡印度的力量只可能來自中國。2015年4月,尼泊爾發生大地震,中國和印度的救災團隊在尼泊爾進行了一場「救援競賽」。同年10月,印裔尼泊爾人因「單獨建邦」的要求未能滿足而發生騷亂,印度政府要求尼泊爾修改憲法被拒後,單方面切斷了對尼泊爾的油氣供應,致使尼泊爾經濟幾乎陷入停滯。尼泊爾總理隨後向中國求救,並獲得中國1000噸燃油的援助。

作為回報,尼泊爾多次重複中國在西藏問題的立場,並拒絕達賴喇嘛入境。在近期中印洞朗對峙期間,尼泊爾媒體進行了深入討論,提出不能重蹈不丹的覆轍、在主權問題上被印度所掌控。為此,印度媒體曾發文疾呼:「印度正在失去尼泊爾。」

中印佛教外交之爭在亞洲其他的佛教國家也有所表現,日本、越南明顯向印度靠攏,而寮國、柬埔寨則更傾向於中國。緬甸、泰國、斯里蘭卡、蒙古是雙方爭奪的對象,就目前來看,印度在蒙古取得進展,中國則在其他幾個國家保持優勢。其中,斯里蘭卡自認為自從中世紀佛教在印度幾近滅絕之後,繼承了佛教的真傳,成為上座部佛教的中心,並將上座部佛教傳播到東南亞國家。斯里蘭卡人不認為印度的佛教是正傳佛教,也不承認佛教是印度教的分支,其國內佛教信徒更是與印度教勢力進行過幾十年的國內戰爭。

中印各自佛教外交的短板

儘管中印的佛教外交都是政府主導的外交策略,但相比於印度,中國的佛教界可以動用更多國家資源的同時,也受到更嚴格的官方管控。在對外傳播的語境中,中國佛教難免受到政府意識形態的影響,這對國外的佛教受眾來說,比較難以接受。

此外,一些國家將西藏問題從國家主權問題轉移為宗教自由問題,達賴喇嘛在國際社會以及佛教界的影響力,也使得中國佛教界相形見絀、疲於應對。數次在印度召開的世界性佛教會議,因為邀請了達賴喇嘛出席,而受到中國方面的抵制。

達賴喇嘛對在印度阿魯納恰爾邦(中國稱藏南)的達旺鎮聽講的五萬人揮手致意(2017年4月9日)
達賴喇嘛對在印度阿魯納恰爾邦(中國稱藏南)的達旺鎮聽講的五萬人揮手致意

對於印度來說,佛教在當今印度的地位並不顯著,印度派出參加國際宗教活動的人士甚至曾因對佛教儀式和禮儀的生疏而遭到詬病。香港致力於佛教傳播的佛門網(Buddhistdoor)評論道:「儘管莫迪正在大力宣傳佛教,但他不可能為佛教在印度創造出更多的空間。雖然佛教在印度的傳播沒有任何限制(宗教自由被寫進印度憲法第15條和第25條基本權利),但在實際生活中,佛教在印度幾乎沒有任何聲音。政治家為了和平外交和跨文化交流的目的而尋求適宜的宗教,這是可以理解的(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是值得讚揚的),但是,如果莫迪政府真的想讓佛教成為印度一支重要的社會和政治力量,就應該為國內的佛教徒提供一個更強大的聲音,從而使信眾人數得以增長。」

此外,印度官僚機構的效率低下和分工紊亂,也使得「復興佛教」成為一句空洞的口號。2006年,印度政府提議重建那爛陀大學。然而,該項議案直到2010年才獲得國會批准,但資金卻遲遲未能到位。到2014年正式開學時,教室和宿舍尚未完全建成,只招收到15名學生,創始校長、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阿馬蒂亞‧森(Amartya Sen)也於次年無奈辭職。

與之相比,中國在三亞設立的南海佛學院2014年開辦,2017年4月就已建成招生,首批入學220名學生。印度媒體不禁感嘆:「中國開辦自己的那爛陀大學,令印度蒙羞。」

中國海南三亞的南山佛教文化(孟加拉國的Didarul Iqbal拍攝)
中國海南三亞的南山佛教文化(孟加拉國的Didarul Iqbal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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