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點將》「善惡難分的辯證最困難」 專訪《無聲》導演柯貞年:我們不是批判的筆

2020-10-26 09:30

? 人氣

20201022-《無聲》劇照。演員劉冠廷。(Catchplay提供)
柯貞年認為,他不想做批判的筆,判斷答案還是留給觀眾。圖為《無聲》劇照。(Catchplay提供)

當然在錯綜複雜的故事裡,她自己也已過動搖,「有時候你會憤怒,覺得事情怎麼會這樣?我一定要告訴觀眾,或有時候會被情緒勒索,會有人說,『他們做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揭露?』你也會覺得,對啊,我是不是害怕了?」

[啟動LINE推播] 每日重大新聞通知

「所以要回到自己,我為什麼要做這故事?」顯然她在自己心底的小劇場裡,已經自我對話了千百回,「我想傳達的是什麼?你才不會被那些善意、惡意或關心給影響、動搖。」

校車關鍵戲直球對決 「那是陽光下的暴力」

基調抓穩了,但力道如何拿捏,也讓柯貞年傷透腦筋,「講直白一點,就是片子裡有性侵的東西,我要怎麼拍?我要寫實到什麼程度?也不是單一事件,什麼我要拍、什麼我用比較隱晦的方式講?拍了要拍到什麼程度?」

掙扎擺盪糾結到了最後,柯貞年決定直球對決,關鍵的校車戲拍得直白驚人,孩子們笑著用外套在車上圍起簾幕,裡頭是衣衫不整的男女學生,她說在所有性侵事件裡,這場戲一定要拍出來,也就只有拍這一場。

「對觀眾來說,在學校宿舍、廁所陰暗角落發生的事,他們是可以想像的,陰暗角落就是可能發生這些事,但觀眾可能沒辦法想像,在校車上這麼赤裸的環境,有可能我們走在路上,就看到那台校車經過,風光明媚、陽光燦爛,車上人也笑得很開心,完全沒辦法想像,車上在發生不可置信的事情,我想告訴大家,對,你覺得不可置信的事情真的在發生。」

20201022-《無聲》劇照。演員劉子銓。(Catchplay提供)
柯貞年認為,對觀眾來說,陰暗角落發生的事已經可以想像。圖為《無聲》劇照。(Catchplay提供)

她說,有人認為《無聲》像是恐怖片,「因為講的是陽光下的暴力,你會覺得太寫實、太痛、離你太近了,反而像學校廁所、宿舍,就不用再描述,對觀眾來說,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已經看到了,後面的事情其實都可以理解,我想做的對比,是暴力跟玩樂在同一個空間裡,讓人很錯亂,這明明是不對的,但他們又好像覺得是對的,所以這到底對不對?」

對與不對之間的擺盪,讓一干演員很是折騰,比如飾演校長的楊貴媚,便為這個劇本哭了整夜,之後她不斷想找柯貞年想改劇本,讓校長更有做為,更能阻止事情發展,但最終仍然被勸服,畢竟就算劇本改了,這些事依然發生過。

回到金玄彬、劉子銓、陳妍霏等主要演員,演岀時不過14、15歲年紀,要呈現如此黑暗戲碼如何拿捏?柯貞年於是把前置時間拉長,從選角到正式開拍,總共拉出2、3個月時間練習,演員表演課先從唸台詞開始,再進入學手語,「在過程中他們會有安全感,知道這場戲我要做到哪裡,當不斷練習時,就比較不會無法抽離,因為已經在無數次練習中知道那是表演。」

20201022-《無聲》電影工作照。導演柯貞年。(Catchplay提供)
柯貞年指出,當經過反覆排練後,演員會知道那只是戲劇,而不會無法抽離。圖為《無聲》工作照。(Catchplay提供)

她說,重點是要讓大家知道這場戲為何而拍,「因為要透過劇情讓觀眾覺得:『天啊,這是真實的!』你做的事是有意義的,你代表示這些事曾經發生過, 這些演員是在替他們說話。」

喜歡這篇文章嗎?

吳尚軒喝杯咖啡,

告訴我這篇文章寫得真棒!

來自贊助者的話
關鍵字:
風傳媒歡迎各界分享發聲,來稿請寄至 opinion@storm.mg

本週最多人贊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