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一個導演的黃金時期是40到50歲,我開始做這部片是41歲,我有點期許,這部作品是我身為導演幼年時代的結束,期許自己要再成熟一點。」年歲與經歷改變了觀點,於是《親愛的房客》對鄭有傑來說意義非凡,「一方面我自己想改變,但一定也跟《爆2》有關,你拍過的電影會造就你、成為你,走過了那個之後,就會往更難的地方走。」
20年前就探索家的意義 他感激一路上的貴人們
幾年前,高雄電影節策劃了「獨立時代:台灣純十六」單元,修復數部在2000年前後,以16厘米底片拍攝的電影,當時鄭有傑也受邀參展,帶來他2001年的作品《石碇的夏天》,那是他初出茅廬拍的第二支短片。
2000年代在台灣電影史上,堪稱是黑暗時期,彼時在好萊塢大片叩關下,國產電影市場一落千丈,產量從每年80部跌落不到20部,當時鄭有傑剛從唸台大經濟系休學,講起最初他心有感激,「只覺得自己怎麼那麼幸運,有這些人幫忙?20年前我什麼都不是欸,那時候還沒《海角七號》,台灣電影票房只要破百萬就可以慶功了,有群人願意幫一個nobody,那時我才大三欸!」
《石碇的夏天》描述一名打算趁暑假出國遊學的大學生,卻因台灣經濟蕭條、家庭遭受牽連,只得留在石碇的祖母家,而同樣借住祖母家的,還有一位來小學教英語的加拿大女孩。
多年後回頭看去,鄭有傑驚覺原來自己的鏡頭語言、美學邏輯20年來諸多相似,更訝異當時也藉由房客與屋主來探討家庭,「反而我繞了一大圈,有一點走回來的感覺。」
另一個奇妙的巧合是,《石碇的夏天》與《親愛的房客》同樣由中影的陳曉東剪輯。鄭有傑說著眼神發亮,自己這一路來要感謝的人太多,像當年操刀音樂的高野寬、掌鏡攝影的導演葉斯光,以及後來幫他剪出成名作《一年之初》陳博文老師……如今他又與《爆2》人馬一起拍出《親愛的房客》,大家帶著同樣想成長的意念,一起拍出《親愛的房客》。
他談起自己跟團隊如何緊密,大多時候不是在聊工作、拍攝,「是人跟人之間比較靠近,自然就會比較知道往哪裡走。」最多時候實在一起生活,分享彼此的看法,接著他談到來自香港的攝影師張宇翰,「拍的時候剛好發生反送中,那時就很清楚知道,台灣人真的很幸福,他也會不斷告訴我們,你們真的很幸福,不要等到事情變成那樣子……」
從家到國家 台灣特殊國際處境催生特殊情感
又談到了那些讓人憤慨的東西。《親愛的房客》裡有山有海,最重要幾幕都在合歡山取景,一家人的房子望出去則基隆港,鄭有傑說因為山是個離開塵世的地方,渴望被理解的人一起到山上,會變得更緊密,而海港是因為健一就像船,渴望有地方能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