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拉姆:「我見到舅舅遺體的時候,舅舅的嘴唇是黑色的,之前他的幾個徒弟給他換了僧衣。當時他們說仁波切的手指甲是黑色的。他們說仁波切是被用毒的。我聽過大人們說,被用毒的人死了以後嘴唇和指甲是黑色的。我在舅舅的腳底下祈了禱,我會給你說出冤情,一定幫你說出你的冤情。」
返鄉的途中,7月17日上午,在成都的一間旅館裡,尼瑪拉姆和媽媽被理塘公安帶走了,因為她們向外界透露了獄中的情況。
尼瑪拉姆:「成都的一個律師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情況。我說你能不能來這裡一趟,觀察一下。我說是不是仁波切被毒死了,為什麼我們要求的很多事情他們都沒有答應?
開始把我們帶到成都的一個飛機場裡,然後帶到雅安,差不多七八天,然後又來到自己的家鄉理塘。他們把我關到一個秘密監獄。」
根據藏人作家唯色的記錄,仁波切的遺體被強行火化後,骨灰裝在骨灰盒裡,交給了四位藏人。就在17日這天晚上,四川省和甘孜州的官員帶著很多軍警從他們手中搶走了骨灰盒,稱上級有關部門要將仁波切的骨灰倒入大渡河。
半個月後,尼瑪拉姆從監獄獲釋,仁波切之死一直纏繞在她心頭。她萌生了逃出藏區的念頭。目標——達賴薩拉,流亡藏人在印度的聚居地。
尼瑪拉姆:「本來我很希望有一天能見到我舅舅,我不能去外面,但是仁波切去世了,我在想我應該做點什麼。我想是不是逃到外面以後,獲得自由以後,我是不是能做一些事情?想到這些,我就很有勇氣,不顧一切想辦法跑到那裡去。因為那裡有我們的領袖,司政洛桑森格。我們藏人有困難的時候就是要告訴領頭的。」
對於生活在藏區的普通人來說,即便是去趟拉薩都絕非易事,更不要說穿越冰封的喜馬拉雅山到印度了。但是尼瑪拉姆動身了,她沒有告訴一個家人,也沒有和6歲的女兒道別。
尼瑪拉姆:「如果我跟她說我走了,她一定很傷心。所以我出來的時候她都不知道我去哪裡。」
在一位嚮導的幫助下,經過半個月的艱難跋涉,尼瑪拉姆抵達了達蘭薩拉。
尼瑪拉姆:「我也不敢相信,這是天意吧,或者是舅舅在安排。
我到了達蘭薩拉以後,很自由,很高興,我見到了很多領導,特別是洛桑森格司政,我可以把仁波切的冤情跟他說。我在藏區時日夜思念的,希望能夠有一天見到達賴喇嘛,我見到了。我很開心。
我去了很多國家,也提了好多要求。舅舅不在了,但是舅舅的願望,舅舅做的事,我告訴全世界人,讓他們知道,舅舅被冤枉的事情。
還有我們藏族很多老百姓希望能夠有一天見到達賴喇嘛,他們日夜祈禱,不停地等待。因為我們在那裡沒有機會說,沒有哪個領導人理我們,所以我代替他們說,我覺得很開心。 」
尼瑪拉姆說,她不是一個有遠大夢想的人,從沒想到有一天會逃離家鄉。假如舅舅沒有蒙受不白之冤,她還會是那個普普通通、相夫教子的藏族女子。
但是作為一名仁波切的外甥女,她的人生或許註定不會平凡。
尼瑪拉姆:「我很高興這輩子能做丹增德勒仁波切的外甥女,我覺得我很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