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春鴻觀點:「民主赤字」的台灣加入國際組織的後果

2020-09-18 07:00

? 人氣

筆者認為總統蔡英文(見圖)宣布開放美豬進口,筆者形容台灣成為民主赤字的國家,如此想要加入國際組織的邏輯是詭異的。(資料照,盧逸峰攝)

筆者認為總統蔡英文(見圖)宣布開放美豬進口,筆者形容台灣成為民主赤字的國家,如此想要加入國際組織的邏輯是詭異的。(資料照,盧逸峰攝)

總統蔡英文以一紙行政命令規避國會審查,逕行宣布明年元旦將開放含瘦肉精美豬進口惹議,國民黨為此發動反瘦肉精美豬公投連署,沒想到連民進黨立委也表態支持表示「公投是人民的權益,若國民黨可通過公投連署,個人也贊成」!中國國民黨的發言人說:「美國講再多台灣好話都沒有用,最快的終南捷徑就是,美國積極主動協助台灣儘速洽談並簽訂台美FTA。」

[啟動LINE推播] 每日重大新聞通知

「國內民主」避免不了地會受到「全球民主」的排擠

近年來,由於全球化:跨界互動,交易和關係的程度、速度和範圍的增加,國家之間的聯盟因為不同的利益主張, 越來越看到國際組織支配著不同國家的社會,政治和經濟進程。正式機構包括國際組織(IO),政府間組織(IGO),非政府組織(NGO)等一直各自為政。這些國際組織看似中立,其實背後都有大國撐腰,一旦做出大國家不開心的事,就會被迫瓦解。最明顯的例子就是WHO在新冠疫情中,被川普認為偏袒中國,而直接面臨被砍頭的命運。

台灣的國際外交一直被中國抵制,當家的政府都希望能抱美國的大腿,期待能加入國際的組織,其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提升台灣在國際上成為「國家」的層級。殊不知一個國內的民主政治仍然紛紛擾擾,甚至執政的政黨毫無忌憚地行獨裁之實,國內的反對黨又是一隻軟腳蝦,無法監督執政黨的獨裁。這樣的台灣一旦進入國際組織之後,「國內民主」避免不了地會受到「全球民主」的排擠效應,其結果是國內政局更加動盪。

美國總統川普(AP)
美國總統川普(見圖)由於不滿WHO應對疫情的成效,因而宣布退出WHO並將在明年生效。(資料照,美聯社)

「民主赤字」國家想要加入跨國組織邏輯上是詭異的

全球化帶來的跨國機構的數量增加,它們行使權威的能力也隨之增加。許多學者指出,這種權威通常使國際機構能夠運用各種形式的公共權力影響,十分可能成為限制個別會員國人民生活的重大外部因素。這些通過國際立法、監管標準制定和促進新規範來實現的,由於決策是在國外做出的,會員國家領導人無法控制,因此在決策做出之前,非常有可能忽略國內機構和公民的力量。相應地,因此,各國國內的個人對於如何制定全球規則沒有直接的發言權。這破壞了個人可以集體管理其共同事務的觀念。在「個體規則接受者」和「跨國規則制定者」之間的這種差距被稱為全球「民主赤字」。蔡英文以一國之尊,完全無視於絕大多數國民反對,甚至跨過立法院的同意,直接宣布開放瘦肉精美豬進口,就是非常典型的「民主赤字」。蔡英文的這個決定,甚至不是在上述所提到的跨國機構壓力之下形成的政策,反而是自己先無條件繳械,再來告訴國人,她是想以此跟美國搞好關係,希望美國幫助我們加入這些跨國組織,這在邏輯上不但詭異而且破壞民主。因為一個「民主赤字」的國家,即使經由別人的施捨拿到了「門票」進入國際組織,很快地就會發現自己在「全球民主」的組織找不到座位,或是被人從座位上擠踢下來,只能坐在地板上。

勉強待在國際組織,更可能在國際上「喪權辱國」

國際性的組織不是每一個具有獨立國家的「名號」就可以加入的。更不可能勉強參加,而使自己從妾身未明情況下變成獨立國家。為了使國際組織贏得會員國的支持,「全球民主」的觀念和設計,也受到極大的挑戰。事實上,國際組織在運作上也出現了所謂「全球民主赤字」。學者認為,「全球民主赤字」至少受到三個因素的影響。首先是程序問題:國際機構通常以不負責任和不透明的程序運作。這使得很難確定將跨國規則「制定者」與「規則接受者」聯繫起來的因果鏈中進行同步。換句話說,即使台灣參加了各種不同的國際組織,但在這些組織針對不同問題的角力上,小國還是經常會被霸凌,要聽大國的話。如果勉強要待在國際組織,極有可能在國際上做出「喪權辱國」的行為來,並且遭受到國內政敵不斷地躂伐。第二個因素是範圍:跨國機構的當前安排似乎無力解決全球化世界上最緊迫的問題,包括氣候變化,傳染病的傳播,金融市場動盪,巨大的貧困率,不公正的供應鏈。台灣已經睽違成為國際組織成員很久了,在這些全球的議題上,恐怕沒有得到好處的份,只有配合付出的份。第三是「選民」問題:全球化實際上正在重塑誰構成「人民」在決策過程中應有的民主地位。因此,一個國家的領導人如果越是獨裁,未來在跨國機構裡受到譴責的可能性就會越高。民進黨在台灣一黨專政,或許得到了不少粉絲的支持,但是在國際組織裡逃不了是「民主赤字」的嫌疑犯,只會自取其辱。

跨國活動增加破壞了各民族的內部民主

全球化通過技術變革以及跨國資源和思想的流動加強了社會、政治和經濟關係。全球聯繫的擴大已與管理全球事務的更多努力密不可分。現在通過複雜的跨國網絡制定和實施了無數正式措施,非正式規範和用於監管全球事務的總體論述,這些網絡將民族國家、區域機構、全球機構和非國家行為者結合起來。儘管國家經常是全球化的積極參與者,但許多學者認為,跨國活動的增加破壞了會員國各民族的內部民主。全球化使國內事務受到跨國決策的影響,從而破壞了民族國家的主權。此外,國家的公民當中的異議份子通常被認為不服從國家的決策而被排除在全球活動之外。因此,在國家之外產生民主模式常常被嘲笑為不可行。這是一個普遍的問題,因為每種民主模式幾乎都是在「國家範圍內」發展起來的,但顯而易見,全球體系不是國家。因此,我們無法預先知道哪種模型最適合全局系統,或者如何進行設計的初始階段。「全球民主」之所以常常被理解為一個本質上有爭議的概念,因為國際體系是多元和複雜的。

台灣的國際事務應該由誰來做決策?

民主理論中本來就存在關於「邊界問題」的辯論:誰有權參加民主決策程序?人們通常認為這個問題是自相矛盾的,因為民主理論沒有提供界定「人民」的內部解決方案:除非我們已經知道誰有資格參加國際的民主程序,否則我們不知道誰會包含在最初的決策過程中。如果蔡英文的瘦肉精美豬美牛開放進口,一點都不甩立法院,也就是完全不在乎朝野的意見,你會對台灣未來加入國際組織之後,蔡英文會如何取得國內的共識,來進行國際談判的基礎嗎?台灣的國際事務應該由誰來做決策?我們都可以放任蔡英文一個人吆喝幾個閨蜜在小房間裡面說做就做嗎?

人類是道德關注的最終單元

全球民主主義者認為個別的國家應該「集體」統治自己。在國際事務決策權轉移到國際組織之前,國內的各個政黨以及政治意見領袖,首先應該在決策中擁有大致平等的發言權,這是民主的簡單定義及要求。我們為什麼要追求民主?因為民主是一種自我決策的寶貴方法。這個「工具性」主張取決於民主的結果是否有益,特別是與其他選擇相比。最普遍的內在主張與世界主義有關,全球民主的許多支持者已將其作為激勵該項目的道德基礎。 耶魯大學全球司法計劃主任和萊特納哲學與國際事務教授托馬斯·波格(Thomas Pogge)認為,世界主義者至少具有以下信念:1)人類是道德關注的最終單元;2)這種身份平等地適用於所有人類;3)每個人都應被其他所有人視為關注的最終單位。全球民主經由將所有人視為能夠平等地控制共同命運的道德而有助於實現這一世界主義理想。

但是,必須指出的是,「全球民主主義者」之間就其國際承諾的範圍仍存在分歧。儘管幾乎所有全球民主人士都將「個人」視為關注的基本對象,許多支持者認為,關係質量在制定規範性處方時仍然很不容易。因此,「民族」作為國際的「社區」最重要的群體,出於道義或務實必須在全球民主政治中站出來。

文學中還提出了其他一些內在的論點。這些主張都表明,全球民主在道德上是可取的,而與所產生的利益無關。例如,許多學者提出,全球民主表現了平等,自治,非統治和人權,這些基本權利本來就是人類應為自己著想,並因此為追求超越國界的民主提供額外的道德基礎(與世界主義有關,但有時不同於世界主義)。

「民族」是國際的「社區」最重要的群體

「民族」作為國際的「社區」被認為是最重要的群體,這對於一個國家裡有很多「民族」的大國卻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新冠疫情之後,中國成為國際的大蜂窩。一帶一路的全球串聯、香港反送中的問題、維吾爾集中營的問題、南海爭奪戰,以及最近發生的中印邊界衝突、蒙古的學校教學語言之爭。一個又一個事端,使國際拼命地給中國貼上專制獨裁的標籤。

有一位香港的律師最近在網路上發表了一篇文章。他指出,「中國管理一個世界上 1/5 人口,56個民族的國家,直到現在,國內小範圍的民族矛盾是經常出現的,只是沒有敘利亞,俄羅斯,緬甸,印度那麼劇烈,這是傳統大陸國家的必然內部矛盾),周圍有 21 個鄰國,試問這個政黨可以隨便讓各種人折騰嗎?」

「如果一個民族允許建立 2 個政黨,56 個民族至少可以建立 112 個政黨。如果 112 個政黨在各個省,或者幾個省互相對罵,互相拆臺,互相鼓吹民族仇恨,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指出,再加上中國各個民族還有自己的宗教,光是西藏密宗就有 4 大教派。維吾爾族就有3 種伊斯蘭教宗派,如果產生宗教矛盾,怎麼辦?民族構成最簡單的廣東省內部還有潮汕幫,梅州幫,湛江幫等等地方勢力。」

這篇文章乍看之下,很多人都覺得頗有道理。但是很顯然地,這樣「頗具說服力的」表述,並不能為萬世一系的政權背書;也不能撼動民主的價值。

20200913-總統蔡英文(見圖)出席「大棋局!亞洲民主保衛站 兩岸及國際事務兵推營」閉幕式。(民進黨提供)
總統蔡英文(見圖)上任後,兩岸關係急速冷卻,台灣參與國際事務的機會也因中國的打壓而大量減少。(資料照,民進黨提供)

書生之見永遠只是政治狂人口中的笑話

不明究理的人,以及愛看宮廷連續劇的人,都有一個刻板印象,那就是歷史上的中國一直以來就是一個獨裁極權專制的國家。但事實上,中國歷史中皇權和相權的相互牽制,各個朝代的士大夫對朝廷和皇帝的抨擊力度,可能在你意料之外。比起現在電視裡的名嘴,這些冒著被砍頭危險的知識分子其內容犀利的程度絕對不遑多讓。相較於台灣現在知識界對於民進黨一黨專政選擇龜縮,林屁都不敢放一聲,不只令人發思古幽情,也讓我們看到自稱所謂民主國家的台灣讀書人特別丟臉的ㄧ面。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找來距離我們最近的「古人」,明末清初黃宗羲《明夷待訪錄》 以及顧炎武的《日知錄》一讀便可略知一二。全世界有史以來最簡短的「全球民主」論述,首推中國的禮記的禮運運大同篇。這107個字完美地講述民主的真諦和實施民主的方法。只要把這篇文章的每一段話每句話都做到位,就沒有「國家民主赤字」,也沒有「全球民主赤字」。

全球民主要求在跨國決策過程中平等地包容個人,對於大多數理論家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國家是世界政治的主要參與者,個人只能通過其國家政治體系站起來。換句話說,實現全球民主的基礎,在於會員國自我民主的成熟,各國之間的政治角力,儘管可以互惠互利的國際合作形式在世界政治中發生,但各國必定會始終努力擴張更大的權力,大國用錢來壓死人,拼命地對小國提供貸款;利用物質能力的相對差異來滿足小國的偏好。強國相對於其他國家,最大化其絕對和相對權力的動力,直接削弱了全球民主的世界主義理想。弱肉強食的國際叢林生態,從古至今一直都沒有什麼改變,書生之見永遠只是政治狂人口中的笑話。

*作者為文字工作者

喜歡這篇文章嗎?

鄭春鴻喝杯咖啡,

告訴我這篇文章寫得真棒!

來自贊助者的話
關鍵字:
風傳媒歡迎各界分享發聲,來稿請寄至 opinion@storm.mg

本週最多人贊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