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的是：一名志願接受藥廠疫苗測試的護理師，與我們分享自己注射後的身體反應，他也一併澄清了外界對疫苗開發進度及效力的諸多誤解。
前兩天打了新冠病毒試驗疫苗，沒錯，已經有疫苗了。
朋友都說我很勇敢，當敢死隊。說到新冠病毒，大家怕得要死，說到新冠病毒疫苗，也是一堆人怕，大家都在討論要不要打，有人說這疫苗剛出來不安全，但是哪裡不安全又說不出所以然。
新冠病毒疫苗人體實驗
我有幸參加Pfizer（輝瑞藥廠） 第2/3階段疫苗測試，我本身有醫檢師跟護理師背景，對檢驗及人體實驗方面很有興趣，有機會跟輝瑞疫苗測試的醫生聊了一下，挖了一些疫苗內幕消息，在這裡跟大家解說一下。
寫這篇文章並不是要遊說大家去打疫苗，但也許在了解疫苗真面目後，對於打不打疫苗會有更好的決定，我盡量用最簡單的方式說明。
先說這個人體測試過程，8月31日我去測試診所（美國有專門做不同人體實驗的診所）打了一針測試疫苗，被抽了三管血，這是輝瑞藥廠第2/3階段疫苗人體實驗，有三萬名自願者參加。這三萬人裡，有一半的人施打沒有病毒的假疫苗（placebo）， 也就是控制對照組 ，疫苗裡面只有生理食鹽水，沒有病毒，另一半人打的是含有新冠病毒表皮碎片，也就是病毒外表的spike protein（尖狀突出物的蛋白質）的真疫苗；在做完人體測試，接受真的新冠疫苗的測試者體內，能製造出足夠對付新冠病毒抗體的話，這個疫苗測試就算成功，疫苗會馬上上市。
9月22日，我要回去接受第二劑新冠疫苗，之後1個月、6個月、12個月、24個月都要回去驗血， 這個人體測試為期2年，在這2年裡我得去診所報到6次。
疫苗剛打入我手臂時，我手臂沒感覺到甚麼，心裡想這大概是生理食鹽水，打到假疫苗了， 搞半天跑來打生理食鹽水？但我開車回家時，手臂開始輕微痠痛，到了晚上開始全身不對勁，肌肉開始輕微痠痛，隔天上班一整天都覺得有頭昏、疲勞的感覺，好像要發燒了，但量體溫又沒發燒，也就是說我的身體對疫苗有反應了。
我下班後打電話給輝瑞實驗診所的醫生，報告我的症狀，醫生笑說你打到真的疫苗了，我問他假疫苗裡是不是只有生理食鹽水？有沒有任何病毒以外的添加物？醫師說假疫苗裡只有生理食鹽水，沒有任何其他東西，生理食鹽水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任何反應，注入人體後就融入身體裡，所以我跟醫生都很確定我打的是真的含病毒的疫苗。
據診所醫生說，所有盲測試打假疫苗（生理食鹽水）的受試者，在疫苗被批准上市後會對他們解盲，全部召回打真疫苗。
疫苗裡面的東西，你其實打過
疫苗裡有三種東西：第一，病毒（抗原Antigent） 。 在這個疫苗裡含有的抗原是病毒碎片，病毒表皮凸出來一根一根那部分，沒有核酸，所以無法感染人體細胞致病。疫苗裡面的抗原是要讓人體辨識外來致病物質、當成敵人，所以一般是使用病原（細菌或病毒）的表面片段，死的病菌、或是去毒性的活體，在疫苗裡的抗原必須是沒有活性，不能複製，並且無法導致人體生病。
另外兩種物質合稱為Adjuvant（佐藥）： 佐藥，也就是輔助藥、附加劑，佐藥包含保存劑，它是用來保存病毒裡抗原（病毒碎片）的穩定，如果病原在打進人體前就分解或衰敗，那疫苗就失去意義。
佐藥也包含活化人體免疫系統的藥，打疫苗的目的，是要告訴身體免疫系統，認識可能入侵的病原，讓免疫系統針對病毒製造抗體。這個免疫系統活化劑就是要刺激免疫系統，告訴免疫系統：「敵人來了！」，把病原看清楚、快快準備抗戰。
疫苗製造可追溯到1930年代， 從當時到現在，疫苗裡的佐藥不斷更新，現在已經很穩定。 各大藥廠用的佐藥都經過很多次測試跟使用，所以只要你曾經打過疫苗，你事實上已經接觸過疫苗裡的佐藥。
疫苗拚年底上市
美國政府跟各大公司一直都在大撒錢，拚了命的推動新冠疫苗製造跟藥品研發。據輝瑞醫生說，美國政府提供輝瑞藥廠60億美元用於製造疫苗， 這還只是其中一家藥廠而已， 我一個做博士後研究的病毒學家朋友就說， 隨便丟一個跟新冠病毒有關的研究，學者就可以拿到不少錢補助。
美國畢竟是生技大國， 各大藥廠跟研究中心一直日以繼夜的拚疫苗，跟治療藥物做研究等， 能量很大。事實上，這些疫苗藥廠都已經在大量製造疫苗。 以我本身接受的疫苗實驗計算，9月22日施打第2劑，注射後約2至3個禮拜，抗體量會達到高峰，10月20日可回診抽血驗抗體數量，如果大數據收集夠，1萬5,000名接受真疫苗的志願者都產生足夠抗體的話，疫苗會馬上被批准上市，所以輝瑞疫苗11月上市並非不可能，在年底前一定能上市。
新冠疫苗為何這麼快發表？
迷思1： 疫苗出來太快，八成抄捷徑，所以不安全？
朋友說我很勇敢， 敢打不安全的疫苗，其實一點也不，我是經過分析考慮的。疫苗出得快、也抄了捷徑，但在合理範圍內，並不表示疫苗不安全。 所有人體試驗都要經過美國 Institutional Review Board (IRB) 審核通過才能做。我現在的人體實驗是第3階段， 第1階段是抓病毒劑量，該階段受試者所接受的疫苗，裡面病毒劑量不一樣，目的是由施打後受試者的抗體製造量，來計算最後疫苗裡病毒抗原的適合劑量。
然後輝瑞把原本第2跟第3階段實驗合併，省掉第2階段測試佐劑加生理食鹽水為對照組這個實驗，因為疫苗裡的佐劑，以前已經做過人體測試，而且在市場上使用多次，不須再做人體實驗，所以疫苗裡唯一需要測試新的東西，就只有病毒碎片(抗原)。
藥廠為了趕製疫苗， 絕對不會笨到亂加一些沒用過或不穩定的藥劑，這是因為：一第一這要花很多時間，二是很可能實驗會得出不想要的後果，三是IRB不可能同意藥廠合併第二跟第三階段人體實驗計畫。
為了搶快，輝瑞藥廠一定會用最穩定的佐劑，才能在最短時間內不凸槌、推出疫苗。加上輝瑞是大藥廠，做疫苗經驗豐富，所以我其實對疫苗很有信心，才不是做敢死隊！
迷思2：病毒會不會讓我得新冠肺炎？
在這個疫苗裡面的新冠病毒，只是表皮蛋白質，沒有病毒內部核酸，沒有核酸，病毒就無法複製，也就是沒有活性，是無法感染人體細胞。
迷思3： 每次打疫苗都生病？
我一個護理師朋友說，每次打流感疫苗就生一次病，信誓旦旦說他「從疫苗感染病毒」。 其實他並非感染病毒，而是他的免疫系統對疫苗產生反應。每個人的身體跟免疫反應都不一樣，對疫苗反應的症狀也不一樣，從沒有感覺，到像我一樣不舒服個一天（我打流感有時會這樣）， 或像我朋友，宛如得流感一樣病幾天甚至輕微發燒，也可能更嚴重。但這諸多不同的免疫系統反應，正是我們打疫苗的目的，免疫系統有反應，身體卯起來製造抗體，你才能對抗病毒。人體輕微對疫苗有反應，實屬正常。
關於新冠肺炎疫苗的七個重要問題
問題１： 打疫苗後抗體可以維持多久？
據研究，新冠病毒抗體不能像其他疫苗抗體那樣，存在人體一輩子，它是像流感疫苗的抗體，可能從3至6個月左右開始下降。說真的，沒人知道新冠疫苗抗體到底能維持多久。
根據研究，新冠病毒在人體裡可能維持3個月到幾年。才3個月？這2劑疫苗難道是打辛酸的？其實不然，新冠病毒是新型態的病毒，研究指只有3個月的抗體，是自然感染而產生的抗體，如前面提到，每個人身體免疫反應不同，產生抗體量也不同；這個只有3個月抗體的案子，所接觸的病毒量不知，可能免疫系統被激化不夠，身體做出來的抗體量較低。但疫苗是經過控制，有一定劑量，到底能維持多久，目前還是不知，這也是為什麼我參與的疫苗研究，為時長達2年。
不過不要灰心，人體免疫力有記憶性，當第一次遇到從沒接觸過的抗原（病毒）時，人體大約要1個禮拜後才開始產生抗體，但如果是第2次以上接觸，人體反應就快多了，會更快製造對付這個病原的抗體。所以我猜測，日後新冠病毒疫苗很可能會跟流感疫苗「兩劑合併」，每年打一次。
問題2：為什麼有些疫苗效力是終身的，有的卻不是？
在這裡要說明一下，我上面所說第二次接觸病原後，免疫系統能很快反應，是指一般疫苗，免疫系統製造抗體的，是一種叫B細胞的白血球，別種疫苗B細胞很長壽，而且長「記性」會傳承給新一代B細胞，這種疫苗的抗體就會一輩子存在。
但流感疫苗的B細胞壽命短，而且不會傳承，原因不知（因為B細胞藏在骨髓裡，做這研究需要骨髓穿刺，很難找到志願者，所以找不到原因）。對於流感病毒的記憶跟反應，必須是身體裡B細胞還沒完全消失，反應才能很快，這也是為什麼流感疫苗要每年追加施打一次，目前的了解是，製造新冠抗體的B細胞跟流感類似，但新冠病毒的抗體到底能維持多久，也就是B細胞壽命多長？還是未知數，可能要等這些藥廠兩年人體實驗結束，互相比較後才有結論。這也是為什麼，新冠疫苗測驗要在一個月內追加一劑的原因。
問題3： 有沒有可能，我根本不會產生抗體？
有！但機率非常非常低，有極端少數的人，不管疫苗怎麼打，就是不產生抗體。你是不是這種體質，在未施打疫苗之前都沒有人知道，要打疫苗、驗抗體後才能確知。
問題4： 是不是越晚推出的疫苗，效力會更好？
會！疫苗一定會越出越好，所有的疫苗都是這樣，以後每年只要打一劑新冠疫苗，這也不無可能。如果你打算「別人家的小孩死不完」，等大部分人都打一輪之後，我再打「比較好的疫苗」，那您可能要繼續窩在家裡半年、1年，甚至更久。因為藥廠推出新疫苗或更改疫苗內容物的話，事先要經過國家審核，再經過人體實驗，曠日費時，你可有得等了。
問題5： 怎樣才知道我有沒有抗體？
抽血檢驗時，血清裡的新冠病毒抗體IgG這個抗體，在接觸抗原後約3周到達高峰。現在市面上有亞培（Abbott）的新冠病毒抗體IgG快篩試劑，只要一滴血、等待約十分鐘即可有結果，美國這邊賣5美元一個，但目前應該只賣給醫療院所或實驗室。
問題6： 我打了疫苗有抗體， 就不會染病？
如果打了新冠疫苗、身體有抗體，在新冠病毒跑進身體時，抗體就會像螃蟹鉗子一樣，群起夾住病毒上那些突出的蛋白質，身體裡的白血球看到抗體標示的「怪物」，馬上一口整個吃掉。白血球把病毒消滅，還會同時釋放激素示警，大喊「狼來了」！人體接受警示後，一堆白血球就會跑出來巡視，免疫系統馬上提高警覺準備抗戰。
如果說你接觸太多病毒，抗體不夠怎麼辦？如果你跟幾個新冠肺炎病患關在密閉空間裡，短時間內接觸大量病毒（先請上帝保佑，別讓任何人有這種經歷），身體裡的抗體有可能被中和掉、用掉，可能會染病。但身體會在一個禮拜內快速製造抗體，身體抵抗力會比沒有打過疫苗的人好多了...重點是，別讓這種慘痛情況發生，也就是說，你周遭越多人打疫苗有抗體，遭遇到這種情況的機率就很低，大家都越安全。
問題７： 打了疫苗是不是就不用受封城限制，可以趴趴走不被隔離？
這要問你們家州長，這是政治問題。以醫學概念來說，有新冠病毒抗體IgG的人，身上不會有病毒，以後疫苗出來，在大部分人口還未接受疫苗前，很可能上郵輪或外出旅遊，你都會被要求出示疫苗注射證明、甚至血清抗體證明，再不然，在機場加上快篩IgG；若限制有抗體的人或要求隔離的話，那就失去原來防堵病毒的意義，所有限制要防範的都是病毒，不是人。
不過請注意，以下3種人施打疫苗前一定要事先與醫師討論：第一，有免疫疾病的人，不能隨便打疫苗，請遵照你的免疫科醫師指示。第二，曾經對其他疫苗有過度反應或強烈反應的人，能否打新冠疫苗，請先詢問醫師意見。第三，不適合或不想打疫苗的人，外出請繼續戴口罩，盡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
聲明： 人體實驗的醫師並未進入我的檔案，確認我打的疫苗是真是假。但因為我們的醫療背景，從個人反應分析，我打的應是真疫苗，原文有解釋。對於是否能公開實驗過程跟藥廠名字， 我跟診所確認過，診所表示這是公開的人體實驗，藥廠找志願者，是在網路上公開徵人，沒有保密問題。加上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測試，沒有保密的問題。
Grace Wang-Ward, RN, BSN., CLS,BS.美國南阿拉巴馬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 Alabama)護理系及醫檢系畢業。現為美國手術室護理師，持有美國護理師及醫檢師雙執照。本文獲授權轉載自作者臉書，未經同意不得轉載
責任編輯／周岐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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