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的是：加州法院裁定，Uber和Lyft需將司機視為正式員工，而非屬承攬關係。這意味著Uber和Lyft需砸下大筆經費，以支應各項員工福利措施，同時還需建置新的平台，一改現有的商業模式。面對因疫情衝擊而疲弱的叫車市場，Uber有望藉由迅速成長的外送服務，逆轉局勢嗎？」
今年五月，加州檢察長貝塞拉（Xavier Becerra）和舊金山、洛杉磯和聖地牙哥等地檢察官，以違反AB-5勞工法案為由，向舊金山高等法院起訴Uber和Lyft，要求這兩間公司需向司機提供如最低薪資、醫療及就業保險等保障。
Uber和Lyft長期以來，一直都將司機視為「承包商」而非公司員工。然而，根據今年一月於加州生效AB-5法案（Assembly Bill No. 5）規定，企業要將勞動者認定為「承包商」，需同時符合下列三項條件：
一、勞動者和企業間並不存有從屬及指揮監督的關係
二、勞動者從事的工作，並不在企業營運的主要業務範疇內
三、勞動者可獨立承攬工作
為符合法案的規定，Uber自去年起，開放讓司機設定乘車費率，且可預先查看乘客的目的地，讓駕駛可自行估算行車時間及車資。Uber推出這一連串的新措施，主要是強調駕駛是可自由設定工資的承包商，不過，這個解釋對州政府來說，並不成立。
負責審理此案的舊金山高等法院法官舒爾曼（Ethan Schulman）於8月9日做出初步裁決，認為Uber和Lyft與司機並不屬於承攬關係，要求Uber和Lyft在十日內，需將司機列為正式員工，且需依法提供各項保障措施，如最低薪資、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及加班費等。
Uber和Lyft對此表示，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駕駛調整為正式員工，除了龐大的人事成本外，要改變既有的商業模式，更要花上數個月的時間。面對法院的強致執行，Uber和Lyft宣布，將暫時關閉在加州的共乘業務。
但加州法院在受理Uber和Lyft的上訴後，決定延長禁制令（preliminary injunction）對Uber和Lyft的生效時間。也就是說，在最高法院的判決結果出爐前，Uber和Lyft可按現有的模式繼續營運。附加條件是，Uber和Lyft的執行長必須在9月4日前向法院提交聲明，承諾已對駕駛制定相對應的勞動保障措施。
韋德布希證券公司（Wedbush Securities）分析師艾夫斯（Dan Ives）對這項裁決表示，「這暫時消除了籠罩在叫車服務業者頭上最厚重的烏雲」。
目前Uber在加州有超過20萬名駕駛員，Lyft則超過32萬，若將這些司機全數納為公司的正式員工，除了福利措施支出，Uber和Lyft還需建置新平台以追蹤駕駛員的上下班及休息時間，或是雇用更多員工維持運營。根據英國巴克萊銀行估計，這將使得Uber和Lyft每年的營運成本，分別增加5億和2.9億美元。
此外，要符合勞動法案，同時又要維持營運穩定，Uber和Lyft勢必得進行業務重整，而這些變化可能為美國就業市場的復甦增添更多不確定性。Lyft在其官方部落格中估計，若是關閉加州的營運，將有80%的司機將失去工作，而經濟學家艾里森‧斯坦（Alison Stein）則預估，Uber未來可能只僱用5萬名左右司機，換言之，將有75%的駕駛面臨失業。
美國科技顧問公司恩德勒集團（Enderle Group）分析師恩德勒（Rob Enderle）表示，加州政府試圖做正確的事，但在疫情重創就業市場之下，這不是個好時機。
Uber Eats及時雨？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次訴訟案件中，外送服務並不受影響。
既然外送平台得以維持正常營運，那麼Uber可藉由快速成長的外送服務，來彌補叫車服務的業務嗎？答案是否定的。
首先，外送平台之所以不受這次案件所影響，是因為這次案件的起訴內容主要是針對是Uber和Lyft的叫車服務，不過根據AB-5法案，外送員的勞動條件若不符合承包商的身份，Uber Eats、Postmates、DoorDash、Instacart等外送平台，同樣也需將外送員列為其正式員工。
其次，從財報數字來看，即使Uber已經火力全開發展Uber Eats業務，但仍不足以彌補叫車服務的虧損。
根據Uber第二季財報顯示，如果只單看Uber叫車服務，雖然訂單和營收皆減少，但在調整後仍保持盈利；反觀外送服務，即便成長迅速仍虧損超過2億美元。
勞動條件角力戰
AB-5法案對共享平台來說，等同已宣告他們的經濟模式已走向盡頭。為了抵制AB-5法案，Uber、Lyft 、DoorDash、Instacart和Postmates自去年起，投入超過1億美元進行政治遊說，並提出「PROP 22」的公投議案。
根據提案內容，只要平台能保障司機的最低工資達加州法定最低工資的120%、客人給的小費100%支付給司機、補助司機每英里30分的油錢和車輛保養支出，並給予司機醫療津貼、職業意外險等，即可維持司機原本的「承攬制」身份。而該提案將於今年11月13日的美國總統大選中，由加州選民投票決定是否通過。
然而，這些訴訟和公投案，反更凸顯零工經濟者正處於勞動保障的灰色地帶。
對零工經濟者而言，工作彈性、可兼職賺取額外收入，是他們投入零工經濟的主要原因。根據Upwork 2019年的調查報告顯示，美國約有5,700萬人從事自由職業，他們每年對美國經濟貢獻逾1兆美元產值，到2027年，自由工作者將占美國所有勞動力的50％。
在勞動法規較嚴格的地區，如德國、西班牙、台灣等地，Uber透過和當地車隊合作，弱化自己經營運輸服務的角色。而Uber宣布將收購英國租車公司Autocab後，更讓人確信Uber在未來，很可能藉由與當地經銷商的合作，將運輸服務和僱用司機等問題交由當地經銷商處理，自己則專注於提供軟體平台的服務。
共享平台與勞工權益的角力戰，是否意味平台將重新審視自身定位，或許在美國大選後，我們將看到新的答案。
責任編輯/周岐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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