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希望不會讓戰爭消失,自由主義仍要依附於權力:《地理的復仇》選摘(2)

2017-07-17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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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前南斯拉夫這可怕的十年學到什麼?……我們發現人性並沒有變。二十世紀末的歐洲仍和世紀中葉的大浩劫(Holocaust)一樣野蠻……我們西方在二十世紀末的政治口頭禪是「統合」、「多元文化」,或者比較老派一點,是「熔爐」。前南斯拉夫卻南轅北轍。它就像巨大的分離器:把乳液和乳油抽離開……人們就在機器運轉下被區分開來……鮮血經過過濾管從底下汩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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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幹屠夫米洛塞維奇(Slobodan Milošević)。(wikipedia/public domain)
被稱為「巴爾幹屠夫」的米洛塞維奇(Slobodan Milošević)。(wikipedia/public domain)

繼厭惡之後出現指控西方「姑息」,姑息史洛波丹.米洛塞維奇(Slobodan Milosevic)這名邪惡的共產黨政客。為了在柏林圍牆拆解後保住個人及黨的政治權力,為了保住別墅、狩獵小屋和其他職務特權,他把自己裝扮成狂熱的塞爾維亞民族主義者,發動類似第二次的大浩劫。一九三八年在慕尼黑姑息希特勒,很快拿來比擬一九九○年代此一局勢。

事實上,擔心會出現另一次慕尼黑事件並不是全新的現象。一九九一年決定將科威特從薩達姆.海珊的侵略解救出來,它就是一個重要因素。如果我們不在科威特制止海珊,下一步他就會入侵沙烏地阿拉伯,然後控制全世界石油供應,讓本地區人權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但是,真正讓慕尼黑成為國際社會罵名的,乃是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三年間,塞爾維亞人先後荼毒克羅埃西亞及波士尼亞──西方卻沒有反應。

經過一段漫長又繁榮的和平時期之後,人們又開始流行拿慕尼黑做比喻,戰爭的負荷已經很遙遠、顯得很抽象:以一九九○年代為例,美國人對上一場亞洲齷齪的陸上戰爭的記憶,已是二十多年的陳年往事,早已淡忘。慕尼黑涉及到普世主義,涉及到關照全世界及他人生活。針對一九九四年未能制止盧安達種族屠殺的反應,就經常會聽到這種聲音。但是在北約組織遲至一九九五年才軍事介入波士尼亞、一九九九年介入科索沃之前的時間,慕尼黑只是熱門的談論話題。反對我們介入巴爾幹的人士試圖提出越南比喻做對比,但因為泥淖一直沒有解決,在一九九○年代的巴爾幹,越南的幽靈徹底除魅──當時教訓是這樣記下來的。

越戰期間遭人深惡痛絕的軍事力量,現在成為人道主義的同義詞。《新共和》(The New Republic)文學主編里昂.衛瑟蒂爾(Leon Wieseltier)寫道:「反對種族屠殺的戰爭必須以憤怒反擊;因為憤怒就是作戰。」「為了制止種族屠殺的目的,使用武力不是最後之計:它是第一招。」衛瑟蒂爾還抨擊人道干預竟然需要安排脫身之計:

一九九六年,他(柯林頓總統)那位苦惱、怯懦的國家安全顧問安東尼.雷克(Anthony Lake)甚至還訂出一種「脫身戰略理論」:「在我們派部隊進入外國之前,應該知道如何及何時將他們撤出。」雷克等於是把全知全能做為動用美軍武力的條件。「脫身戰略」理論徹底誤解戰爭的本質,甚至可以更廣泛地說,誤解了歷史行動的性質。以審慎為名義,它否定人類事務會有意料不及的事。因為一開始時我們不會先知道結局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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