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向阿拉伯核武大國?沙烏地阿拉伯與中國合建「黃餅鈾」提煉設施 美警告「危險」

2020-08-05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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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末狀的「黃餅」是濃縮鈾提煉過程的重要中間產品。沙烏地阿拉伯據信已與中國合作興建黃餅生產設施。(IAEA Imagebank@flickr)

粉末狀的「黃餅」是濃縮鈾提煉過程的重要中間產品。沙烏地阿拉伯據信已與中國合作興建黃餅生產設施。(IAEA Imagebank@flickr)

沙烏地阿拉伯疑在中國幫助下,建造了一座能將鈾礦提煉成「黃餅」的核設施,再度掀起外界疑慮,擔憂這個中東能源大國一步步實現發展核武野心。

《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報導,根據西方官員透露,沙烏地阿拉伯已在西北部小城市歐拉(al Ula)附近、一處人跡罕至的沙漠地蓋了一座核能設施,用途是將鈾礦精煉成濃度稍高的八氧化三鈾(U3O8),也就是俗稱「黃餅」(yellowcake)的核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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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原能會介紹,黃餅是核工業的重要原料之一,是一種從瀝青鈾礦提取高純度鈾的中間產品,外形為黃色粉末。黃餅的鈾235濃度僅約0.7%,還需要經過多次加工、濃縮,才能進一步製成濃度3至5%的核燃料原料。

雖然黃餅生產設施距離「核武」還有很長一段路,但沙烏地的長期盟友美國及其他盟國都擔心,這是沙國擁有核武的野心開端,而且正在努力邁進。美國《國會山莊報》(The Hill)報導,早在2018年,沙國王儲穆罕默德(Mohammed bin Salman)就曾說:「如果伊朗發展核武,沙烏地會盡快跟進。」

如今沙國明確推進核能計劃,也讓區域宿敵之一的以色列大感恐慌。以色列國家安全研究所區域關係專家古贊斯基(Yoel Guzansky)表示:「每一年,我們都會發現沙烏地對核能的胃口正在變大。加上他們對伊朗的恐懼、害怕被美國忽略的擔憂,還有豐富的資源跟目前主事者的治理方式,這些疊加起來,顯得非常危險。」

沙烏地能源部也回應,「堅決否認」在歐拉地區附近興建了鈾礦設施,只強調鈾礦等礦物資源開採,同樣都屬於沙國經濟多元化戰略的關鍵之一。沙國僅表示,已經與中國簽訂了鈾礦探勘合約,但不肯再詳述更多細節。

沙烏地阿拉伯疑與中國合作,發展提煉鈾產品「黃餅」的生產設施。(IAEA Imagebank@flickr)
沙烏地阿拉伯疑與中國合作,發展提煉鈾產品「黃餅」的生產設施。(IAEA Imagebank@flickr)

曾與中國企業簽約

中國與伊朗目前都沒有對此發表意見。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則表示,美國已經向所有合作夥伴表達,與中國核子機構來往可能具有風險。

根據報導,沙烏地在2017年與中國核工業集團公司簽署一份諒解備忘錄,主要協助探勘鈾礦;沙烏地也曾與中國核工業建設集團公司簽署協議。早在2012年,利雅德與北京也宣布將針對和平利用核能的目標展開合作。但目前還無法確定,本次協助建立黃餅設施的中國企業是否為上述兩家公司。

目前為止,沙國不曾透露任何核武計劃,更沒有提煉濃縮鈾等發展核武的能力。但沙國政府一直希望降低對主要出口產品──石油的依賴,希望以核能發電等方式拓展能源供應來源。石油佔沙國出口總額80%以上。

一般狀況下,鈾礦必須經過多次化學反應才能轉化為黃餅,再經過複雜的多重步驟可以提煉出用於民營核電廠的濃縮鈾。更高濃度的鈾可以用作核武動力。

沙烏地拒簽嚴格監管協議

《華爾街日報》報導,消息人士透露,美國及盟友已經拿到了沙國「黃餅」生產設施的細節資訊,但還不清楚是否已經開始投入生產。不過和不擴散相關專家表示,這種設施本身沒有違反沙烏地簽署的國際核能協議。國際原子能總署(IAEA)前副總幹事海諾南(Olli Heinonen)說,黃餅設施本身不是什麼重大進展,但沙國明顯在為發展核武留下空間,質疑沙國的不透明態度。

海諾南說:「如果這項計劃是出於和平目的,為什麼不公諸於眾?」

沙烏地阿拉伯目前只簽署了最有限的IAEA保障協議,也是舊版《小數量議定書》(Small Quantities Protocol)最後幾個簽署國之一。這份議定書允許天然鈾存量「小於10噸」的國家不用報備使用細節,也無須向IAEA登記黃餅生產設施的地點。

IAEA後來也曾與沙烏地阿拉伯討論,要求其改簽更嚴格的《附加議定書》(Additional Protocol),這份議定書要求簽署國允許IAEA針對核能設施的廣泛檢查。IAEA指出,至今年年初全球已有150幾國簽署《附加議定書》,包括美國與伊朗在內,不過以色列堅決不簽。

沙國能源部僅表示,該國的核計劃「完全符合核能管理與和平利用的所有法律框架」。

根據《國會山莊報》,美國曾表明願意將反應爐等核能關鍵科技賣給沙國,但美國軍備管制特使畢林斯利(Marshall Billingslea)7月21日才在參議院聽證會強調,沙國必須簽訂「黃金標準」才能合作。

「黃金標準」又稱「123協議」(123 Agreement),因為在美國1954年《原子能法》(Atomic Energy Act)第123條約束下,美國與任何國家共同發展核能設施時,必須確保對方不會發展非自衛性核武,這代表沙烏地阿拉伯必須保證遵守至少9條核不擴散規範,例如不提煉比黃餅鈾高出很多層級的濃縮鈾,也不能再處理用過核燃料,因為後者可以用來發展核子武器,而發展核武需簽署《附加議定書》。

民主黨籍康乃狄克州聯邦參議員墨菲(Chris Murphy)也猜測,沙國當局會找上中國合作,就是因為中國不像美國,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的限制。

墨菲說:「沙烏地人想要通吃,但我們不能讓他們逃過(監管措施)。」

沙國政府雖然宣稱,核設施將用於發電和國家多元發展等和平目標,但實際上從未把話說死,不曾放棄發展核武選項。沙國核能發展實體「阿卜杜拉國王原子能和可再生能源城市」(The King Abdullah City for Atomic and Renewable Energy)在網站寫道:「沙烏地阿拉伯擁有天然鈾礦,可以用作生產鈾燃料以供應國家電力和國際市場使用。」

利雅德當局不曾掩飾全面發展核燃料循環的渴望,近年不斷招募核能工程師,也創立許多新的研究中心與學術計劃。例如,沙國目前正與阿根廷國家核能科技公司共同發起一項計劃,在利雅德近郊研究反應爐。沙國也與南韓合作,重新規劃一座小型商業反應爐的設計。此外,沙國還與鄰近的約旦發布了合作協議,將共同開採鈾礦並投入生產。不過沙國早先計劃興建兩座大型反應爐,卻一再延期擱置。

阿拉伯世界第一座商業核電廠

沙烏地阿拉伯不是海灣地區第一個興建核設施的阿拉伯國家。8月1日,阿拉伯聯合大公國(UAE)啟用位於阿布達比的巴拉卡核電廠(Barakah Nuclear Power Plant),將燃料棒放入四座核能反應爐的第一座。巴拉卡核電廠的反應爐由南韓「韓國電力公社」(KEPCO)協助興建,是阿拉伯世界第一座投入商業運轉的核電廠。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巴拉卡核電廠,是阿拉伯世界第一座商業核電廠。(Wikiemirati@wikipedia)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巴拉卡核電廠,是阿拉伯世界第一座商業核電廠。(Wikiemirati@wikipedia)

UAE聲稱希望降低對石油的依賴。UAE政府表示,如果巴拉卡核電廠權力運轉,將能滿足該國1/4的電力需求。但還是無法避免外界疑慮,畢竟,伊朗與以色列都擁有核武打擊能力,中東區域任何新增的核設施都可能增加開戰風險。

能源專家曾質疑,以UAE的天然條件來說,怎麼看都是太陽能比較安全,成本也低得多。但UAE政府也回應,太陽能雖然較為環保,生產的電力卻不夠該國使用。

半島電視台(Al Jazeera)報導,UAE已經簽署核不擴散協議,承諾不會進行濃縮鈾或再處理鈾的工作;甚至也與美國簽署「123協議」,以便獲得更多商用核能設備與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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