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祚來專欄:劉曉波改變了我的命運軌跡

2017-06-30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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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事件中,中國當局派遣坦克車鎮壓。(Stuart Franklin攝,取自維基百科)
六四事件中,中國當局派遣坦克車鎮壓。(Stuart Franklin攝,取自維基百科)

歷史無法假設,如果沒有四君子的介入,廣場學生是不是完全撤離,作為全程參與八九民運的學生,我觀察的情形是,北京高校的學生們主力已離場,而外地高自聯更多的在號召堅守廣場,與四君子形成合力,但其影響力也只是在廣場並不大的範圍,它不足以給中共暴力鎮壓以合理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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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當晚我與同學從長安街進入廣場,然後一直在廣場上走動,淩晨四點鐘左右,突然所有燈光熄滅,一種莫名的恐怖籠罩在廣場上,很快,就有其它同學過來告知,侯德健、劉曉波等人與廣場北邊的中共指揮官溝通,廣場學生將和平撤離,而在與中共指揮官談判之前,艱難的說服工作是對現場學生領袖們的勸說,當時的氣氛是,誓與廣場共存亡,廣播裡甚至還有一位法國媒體的記者也發聲,要與學生們在一起,堅守廣場。

現在想起來,當時能夠主動與中共軍方談判,需要智慧與勇氣,它給學生的理由是保存實力,以圖將來,而對中共軍方來說,則是減輕了血債。如果當時我們都不撤離,數以萬計的軍人將湧入廣場,廣場上一二千學生與市民將被軍人的槍棍殘暴,並集中到中山公園拘禁,隨之而來的將是被審判與牢獄之苦。也許我們個人可以忍受,可以抱著犧牲的精神面對,但每一個學生背後,都有一個家庭,當時一個家庭培養出一個大學生,何其不易,養育一個孩子成人,更是付出了父母無量心血。

每念及此,我對現場談判的劉曉波等四君子,永懷感念之心。

我永難忘懷:六四之後十多天,我回到老家懷寧,從鎮上走回村莊的路上,我看到父親微微彎曲的背影,他是從一個村莊問詢一位從北京回村的大學生,有沒有得到任何關於我的消息。當時他應該是悲哀至極,含辛茹苦一輩子養育成人的孩子,可能被一顆流彈擊中、命喪中共的坦克之下,或者是被投入監牢失去自由。

三、我因《零八憲章》被免職並最終丟掉工作

劉曉波先生起草的《零八憲章》公佈的時候,第一批簽名名單中有我的名字,我因此被免去中國藝術研究院《文藝理論與批評》雜誌社社長職務,後續的許多機會與待遇均被剝奪,最終連退休的資格都失去了,被從單位歸零(我在中國藝術研究院學習與工作了近二十五年)。

其實,我當時並不認識劉曉波,更不知道是劉曉波起草了這份零八憲章。所以我並沒有直接去劉曉波那兒簽名。那為什麼零八憲章第一批簽名者有我的名字呢?我在網路上認識的一位朋友,從未謀面,他給我郵箱郵了這份憲章,我簡單地看完了,並提了一些修改意見,同意簽名。當時並沒有特別當一回事,也沒有問背景,只是覺得這是一份認真思考的憲政議案,如果通過某種方式或管道提交上去,影響中共決策者,或者讓更多的人知道憲政民主常識,都是有價值的事情。但後來發生的事情,超出我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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