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姮燕觀點:防疫旅館神秘又一房難尋,返臺國人、境外生、移工哪裡隔離?

2020-08-01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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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應新冠肺炎疫情,疾管署規定所有入台人士一律需居家檢疫14天,不過,作者呼籲,各地檢疫空間是否足夠以及政府規劃與執行的成效,應該充分讓國人知曉。示意圖。(資料照,疾病管制署疫情指揮中心提供)

因應新冠肺炎疫情,疾管署規定所有入台人士一律需居家檢疫14天,不過,作者呼籲,各地檢疫空間是否足夠以及政府規劃與執行的成效,應該充分讓國人知曉。示意圖。(資料照,疾病管制署疫情指揮中心提供)

受到新型冠狀肺炎疫情影響,疾管署規定不論本國籍或外籍,「所有入境人士一律都要居家檢疫14天」,實際上返台當天不計算,亦即所有入境人士都得在隔離地點、宿舍或旅館,入住15天,方能符合規定。但全臺各地檢疫空間是否足夠,在疫情爆發至今已近7個月,政府規劃並執行的如何,應該充分讓國人知曉。畢竟臺灣目前疫情似乎在控制之中,但全球疫情尚未減緩,入境後隔離的規定與執行,也是邊境管理、避免臺灣防疫付之一匱的做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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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個月來,臺灣不僅國人陸續從疫情嚴重的海外返臺,還陸續開放外籍人士來臺就醫、境外生來臺接受教育、外籍移工入境遞補勞力缺口。但國人尚有防疫旅館難尋的問題,更不用說各大專院校面臨境外生隔離地點的安排困難,以及外籍移工隔離宿舍缺乏的種種問題。依據規定,願意加入防疫行列之合法旅宿業者,須先向所轄直轄市及縣(市)政府報名並經核可後,始可成為防疫旅宿,並應遵守觀光局、縣(市)政府及衛生福利部之規範。提供防疫旅宿的業者,每房得獲得補助。儘管如此,由於國旅需求的增加,縱使政府在7到8月暑假旺季,提高200元的補助金額,目前願意加入的各縣市防疫旅館,仍舊多為不公開且供房狀況不平均。

而目前公布的防疫旅宿名單,仍以台北市居多,品質跟選擇也較多,其他各縣市,狀況不一而足。有些飯店沒有獨立的進出管道,隔離旅客與一般旅客沒有分開,造成業者不願公開且無法保障一般旅客的狀況。加上目前國內旅遊人數增加,也影響到防疫旅館承接居家檢疫者的意願。就防疫旅館現況,國人若不領補助,尚有在網路訂房系統(如Airbnb)找適當的隔離地點的選項,只是會不會是另一個防疫缺口,恐怕相關單位也得一併考量。而許多防疫旅館業者或是訂房系統,也不提供給移工作隔離之用,而各隔離地點的價位也限制了境外生的選擇。本文僅就移工、境外生、返臺國人抵臺後的檢疫、隔離地點進行探討,了解政府的規範以及提供防疫旅宿需求的業者,是否能面對各種不同價位與地點的需求,提供適當且合宜的防疫空間。

20200425-台北市防疫旅館旅客入住消毒配圖。(顏麟宇攝)
防疫旅館規劃區域讓旅客入住前進行消毒。(資料照,顏麟宇攝)

因為疫情關係,近幾個月來,移工引進或回國都停擺,月初「勞動部」為了解決移工檢疫、隔離地點缺乏,在桃園市觀音區蘭埔里租用社區住宅,原本期能稍微紓解移工檢疫宿舍的缺乏,讓從疫情爆發即困難重重的移工引進,能解決部分因住宿衍伸的移工無法入境的問題。然則,桃園市由民間組織承辦的外籍看護工檢疫宿舍,卻在檢疫宿舍消息曝光後,由里長號召、帶領住戶與居民進行抗議,一個立意良善、解決移工隔離問題的計畫,設備、軟硬體皆已準備就緒的隔離地點,因此軋然中止、全案取消。

根據桃園市政府資訊指出,該宿舍無法具有完整性及封閉性,因此上自勞動部、下至市府勞動局,皆向桃園市觀音區蘭埔里里長與居民表示,該隔離檢疫宿舍計畫已放棄。若該防疫宿舍如此不合規定,為何當初會通過著手進行備置? 而根據檢疫所設立地受法律保障不得公開,里長因業務關係知悉之秘密,既未盡保密義務,更號召居民抗議,而主管機關就因此妥協此本來應保密並執行的計畫。姑且不論該里所設的檢疫所位處偏僻,且非可能染疫者的「隔離所」,而是因應政府政策對新入境體檢合格、上機前無病症之社福類移工進行統一安全觀測的地點,勞動部這種妥協,全台各地未來如何提供外籍移工檢疫宿舍? 很明顯的,外籍移工的檢疫宿舍不足,願意提供給移工的隔離旅館也不夠。

在此同時,需要外籍看護照護的受照護者,卻沒有因為疫情而減少;而業者對移工勞動力的需求,也沒因為疫情而降低。移工入境後防疫宿舍一位難求,最直接的影響就是移工無法來台,根據勞動部資料顯示,移工引進數量,光是看護工從二月份起,每個月都呈下降的趨勢。而從全球疫情日漸嚴重的3月至最新公開資料(6月),每月平均較上月短少1,300人。一但移工無法入境,在臺灣的現有移工,便面臨非法市場的牽動,從3月至6月,總計在臺失聯移工較去年同期多了6,000人次,平均每月失聯1,000名移工。引進人數減少,加上失聯移工增加,在合法雇主處的移工管理,更是嚴峻。而解決這種供需不平衡、移工前往非法市場的移工問題,把移工檢疫、隔離的需求解決,會是勞動部、移民署等相關單位,第一步該做的。

20200613-移工職災配圖,移工身影配圖。(陳品佑攝)
根據勞動部資料,受疫情影響下,移工引進數量從2月起,每個月都呈下降的趨勢。示意圖。(資料照,陳品佑攝)

至於境外生(含陸生與外籍生)方面,教育部日前也宣布「開放19個低風險及中低風險國家以外(如香港、澳洲、新加坡、日本、韓國等)之在學境外學位生(含應屆畢業生及其餘舊生)及109學年度獲錄取學位新生」申請入境。根據規定,各大專校院境外生須於「中央檢疫所」或「防疫旅館」完成14天居家檢疫。雖教育部評估境外生檢疫場所除防疫旅館外,亦可於暑假期間納入經衛政單位檢核通過之校內外獨層或獨棟檢疫宿舍,但已有多個學校負責境外生的單位,正面臨防疫旅館難覓的挑戰。教育部提供給各大專院校的防疫旅館名單,除了軍營外,尚有各縣市觀光局提供的防疫旅館,但若以全台防疫旅館房價來看,若以平均1,500-2,000元計算,境外生面臨尚未開學,即已上萬元以上的開銷,學校也不宜幫忙支付這筆開銷。大專院校境外生面臨的問題除了房價外,目前防疫旅館多無法報價9月份的狀況,甚至尚未決定是否仍舊提供防疫用。因此,教育部規定開學前入境,8月或9月中要入境的學生,將面臨無法安排住宿的狀況。若後續教育部會再依序放寬其餘在學學位生與新生,建議相關單位評估境外生入境後檢疫情形與檢疫場所量能,須為首要之務。

合計境外舊生和預計在9月就讀的新生,台灣至少有4.2萬名境外生在等待入境。(柯承惠攝)
作者指出,教育部宣布開放部分在學境外學位生申請入境,但這些學生恐怕將面臨無法安排住宿的狀況。示意圖。(資料照,柯承惠攝)

而返臺的國人,跟外籍人士入境相較,似乎選項多了一些,但其實除了居家條件有含衛浴設備之個人專用房間能返家隔離者外,仍同樣面臨防疫旅館難覓的問題。由於境外移入的新冠肺炎確診人數持續增加,所有海外反臺國人,若家中有65歲以上長者、幼童及慢性病患,亦須入住防疫旅館。目前擬回臺的國人,在返國前即須確認隔離住所,因此除了根據觀光局公布的防疫旅館名單外,由於除了台北市較多公開之防疫旅館得以詢價及安排入住外,其他縣市多註明「不公開者由各縣市政府聯絡電話之窗口人員協助入住事宜」,通常就先撥打防疫專線1922,再轉到各縣市負責防疫旅館的單位,可以想見防疫專線面臨的各種詢問何其多。

而轉接到各縣市負責防疫旅館的單位,亦面臨各縣市衛生單位無法「預測」未來哪些飯店會繼續做防疫旅館的困境。有需求的反臺國人,只能在返國前一家一家旅館去電詢問。比如目前若想預定9月的防疫旅館,多家業者皆表示,尚未決定9月之後是否繼續承辦防疫旅館的業務。難道9月後反臺國人減少,或是屆時疫情將停歇,沒有隔離需求嗎? 觀光局等主管機關,應協助業者,即早規劃,並鼓勵願意公布的旅館,作為正面行銷的管道,並確保這些旅館,有足夠的客源,鼓勵業者願意投入防疫旅館的行列才是。

新北市政府觀光旅遊局首創全國第一個防疫旅館線上預約系統,讓自海外返台的市民在網路上預約防疫旅館,節省高額長途電話費用。(圖/新北市觀旅局提供)
作者強調,觀光局等主管機關,應協助業者即早規劃,並鼓勵願意公布的旅館,確保這些旅館有足夠的客源,鼓勵業者願意投入防疫旅館的行列。示意圖。(資料照,新北市觀旅局提供)

綜上所述,全球疫情尚未停歇,台灣也無法從全球化的地圖中移除。加上返臺國人持續回臺,教育部開放境外生來臺就學,而移工的需求也不會因疫情而停止。台灣或許無法解決全球的疫情,但台灣能做的,最少是讓所有入境的人,都有符合疾管署隔離規定的住所,進行最少居住14天的隔離期。 Taiwan Can Help的旗幟揮舞著,鼓舞著國人,但臺灣人回國沒旅館隔離,境外生要來念書也沒地方隔離,要乘載勞力缺口的移工進不來也沒地方隔離,這些入境臺灣的人,尚無法受到政府的幫忙,Taiwan Can Help或許可以反過來思考,先幫助在這這個國家生活、工作、念書的人。

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也已宣布,將協助各國來台就醫的病人,這也將會使得入境後的居家檢疫地點面臨更大的需求。建議相關單位,應全面檢討目前能提供做為反臺國人以及所有入境人士的防疫旅館量能,在國內旅遊住宿需求增加的情況下,是否有足夠的防疫旅館,願意作為防疫之用,並讓有隔離需求的使用者,不需要一一詢問,甚至面臨中多不確定性。由中央指揮調度送到各個防疫旅館、隔離地點,並嚴格遵守保密規定,不要造成當地里長帶頭反彈,才能解決入境人士的防疫需求。其實,臺灣一日生活圈都能在便捷的交通下完成,全台各地能提供的防疫旅館都能做為整體考量,而非各縣市各自為政。

建議能由中央指派,將各防疫旅館依據不同價格,提供給不同需求的入境人士。入境者,不能搭乘公共運輸工具,前往哪個地點隔離,就不應該是個限制。建議入境者由中央相關單位安排,經過使用者預算的媒合,載往適合的隔離旅館,期滿再送回居住地,會許會比所有入境的人,不管是國人、境外生或大專院校相關單位、移工的仲介或雇主,疲於奔命到處詢問,而由國家徵收做為防疫旅館的業者,應被正面鼓勵其承擔社會責任,願意成為社會企業的正面形象,防疫旅館也無需偷偷摸摸,或是面臨抉擇國旅生意或防疫旅館生意的難題。

*作者為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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