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美保守派力防中國滲透領事館,邁出脫鉤化關鍵一步

2020-08-01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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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領館戰應該放在美中關係大棋局下觀察,新開啟的簽證和領館戰線進一步深化美中對抗危機。(美聯社)

美中領館戰應該放在美中關係大棋局下觀察,新開啟的簽證和領館戰線進一步深化美中對抗危機。(美聯社)

七月二十一日下午,在毫無預警下,美國突然勒令中國駐休斯頓總領事館七十二小時內關閉,震驚全球。中國斥責美國「蓄意破壞中美關係,十分蠻橫無理」。二十四日,中國採取反制措施,下令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七十二小時內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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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關中使館原因疑雲密布

事發之初,還有人揣測美中雙方是否會在最後期限到來前懸崖勒馬,最後證明都是美好的願望。二十四日中午,休斯頓領事館降下五星旗,下午美方工作人員破門而入。成都美領也在一天後關閉。

互相關閉領事館的嚴重在驅逐外交人員之上。加上這次關閉進行得這麼倉促,更令人匪夷所思。它一般只發生在敵對國家間,也一般由特定事件觸發。但美國要求關閉中國領事館的原因卻疑雲密布。

根據公開說法,美國指責休斯頓領事館是間諜基地,竊取美國知識產權,但近期並無與休斯頓領事館有關的案件,事後美國也沒有提出什麼具體指控。至於間諜之說,幾乎每個領事館都有收集情報功能,也都是廣義上的「間諜」基地,這在國際交往上是潛規則。

單純的間諜活動極少導致使館關閉。而且從編制規模來看,休斯頓領事館遠遜紐約及舊金山領事館,後兩者可能才是更重要的間諜基地。再說,從近年美國的作風看,若主動出擊打壓中國,會高調事先張揚,以起到宣傳川普(Donald Trump)政府對中強硬的效果。

但這次關閉領事館事件,美國卻相當低調,先由美國媒體報導中國在領事館內焚燒文件,引來當地消防車戒備,再由中國《環球時報》總編胡錫進在推特上公布,美國官方這才「回應式」地確認確有此事。

根據筆者看法,《港區國安法》實施後,國安公署進駐香港可能才是真正的直接原因。

自從一八四二年割讓後,香港一向是重要的國際情報基地。各國都在港設立情報機構。港英時代,英國不太限制國際情報活動。中國《新華社》香港分社不但不只是「新聞社」,也不只是「准領事館」,同樣也是情報機構。

美國勒令中國駐休斯頓總領事館關閉,館內人員忙著撤離。美聯社
美國勒令中國駐休斯頓總領事館關閉,館內人員忙著撤離。(美聯社)

中國抬出國際公約打口水戰

回歸後,香港國際情報活動比港英時代更寬鬆。美國在香港領事館據說有一三○○人的編制,遠遠超出了一般大使館或領事館所需人數。中國對此早就有如芒刺在背。根據中國邏輯,一個「中國城市」怎麼能像「無掩雞籠」一樣在國安事務上「不設防」,奈何《基本法》第二十三條遲遲不立法。

近年「港獨」和「自決」派興起,中國認為美國在背後支持搞「顏色革命」,美領人員和香港反對派頻繁接觸,更讓中國急於打擊美國在港情報機構。這是中國把心一橫,在香港急推國安法的重要原因之一。

隨著《港區國安法》的頒布,駐港國安公署也在香港正式掛牌成立。這標誌著在香港間諜活動的黃金時代終結。國安公署和國安法嚴重威脅各國在港情報人員的安全,美國情報人員當然也不例外。

由於情報活動都不公開,他們之間的角力都也不宣於媒體,因此很難知道國安公署進駐後,如何和美國情報組織互動。但可以想見,中國會用明示和暗示等方式,要求美國大幅度減少在港情報活動。這當然損害美國在港的情報利益。

美國希望保留在港情報機構且確保情報人員安全,這種事很難公開前因後果,也不便主動張揚。美國突然以「間諜活動」為由關閉休斯頓領事館,可能就是對中國在香港施壓的回應。美國或希望以此反施壓中國,減少對美在港情報機構的干預,但顯然中國沒有就範。

國指責美國違反《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和《領事關係公約》,但沒有具體指明違反了哪一條。有中國國際法專家表示,美方違反了《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第二十五條「美國應給予使館執行職務之充分便利」、第二十七條「保護使館為一切公務目的的自由通訊、文書及信件不受侵犯的權利」、第二十三條和三十條「不得侵犯使館的房舍設備、交通工具以及私人寓所」等。中國外交部還首次披露及指責美國在二○一九年十月和二○年六月,兩次私自開拆中方的外交郵袋等。

這些指責充滿中國式對國際法理解的似是而非。從國際法角度,中國專家指責美國違反《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第二十五條「接受國應給予使館執行職務之充分便利」,這當然不可能指連觸犯美國國安法規事項也要「給予充分便利」。

歐巴馬時代的「中美國」徹底幻滅

比如「私自開拆外交郵袋」一事,《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第二十七條固然規定「外交郵袋不得予以開拆」,但《領事關係公約》第三十五條又規定,接受國(美國)在特定情況下可拆開郵袋(如接受國主管當局有重大理由認為郵袋裝有不在本條第四項所稱公文檔及用品之列的物品時)。

《領事關係公約》在《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之後制訂,後法大於前法。因此不能說接受國一定不能拆開派遣國(中國)的外交郵袋。美國行為是否違反公約尚要看過程而定,由於中國對美方如何拆開郵袋語焉不詳,亦難以判斷。

國安公署駐港,可能是美國興起領館戰的真正原因。美聯社
國安公署駐港,可能是美國興起領館戰的真正原因。(美聯社)

因此,美國固然表面上看來是主動出擊,嚴重衝擊美中關係,但美國尚基本遵循國際法規定。由於中國和美國「對著幹」,不可避免地讓事件進一步升級。川普威脅,美國還有繼續關閉其他中國領事館的選項。

而美國在七月二十四日逮捕四名有軍方背景的中國學者,指控他們在獲取簽證時隱瞞和中國軍方的聯繫,準備控告他們「簽證欺詐」。其中一人躲進中國舊金山領事館,但最終還是被送出來交給美方。在簽證和領館戰線上,美中鬥爭尚未見底。以後雙方是否會連國際法也拋諸腦後,難以斷言。

美中領館戰應該放在美中關係大棋局下觀察。與美中地緣政治戰、貿易戰甚至科技戰等相較,新開啟的簽證和領館戰線進一步深化美中對抗危機。

中國改革開放的最重要事項之一,就是中外人民可互相旅遊、留學、工作和移民。在某種意義上,能到外國旅遊,讓原先處於封閉環境的中國人「睜開眼看世界」,體驗西方生活方式、學習外國先進文化科技和經濟模式,這比開放貿易關係和吸引外資更促進中國改革開放。歐巴馬(Barack Obama)時代把旅遊簽證放寬到十年有效,更是構建「中美國」(Chimerica)的重要環節。因此收窄簽證乃至撤銷領館,就是美中「脫鉤化」的關鍵步驟。

美保守派力擋中國滲透

七月二十三日美國國務卿龐佩歐(Mike Pompeo)發表題為《共產中國與自由世界的未來》演講,就提及「我們向中國公民敞開胸懷,結果卻發現中國共產黨趁機利用我們自由和開放的社會。中國派宣傳人員進入我們的各種記者會、我們的各類研究中心、我們各地的高中、我們的各類學院,甚至參加家長教師協會的會議。」可見如何透過簽證和領館戰推動美中脫鉤化、減少美中接觸,正是美國政壇保守派主流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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