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李眉蓁的碩士論文VS.蔡英文的博士論文

2020-07-24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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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高雄市長補選候選人李眉蓁被爆碩士論文抄襲,含淚道歉並宣布放棄學位。(取自李眉蓁臉書)

國民黨高雄市長補選候選人李眉蓁被爆碩士論文抄襲,含淚道歉並宣布放棄學位。(取自李眉蓁臉書)

所謂「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會抄不會抄」,國民黨高雄市長補選候選人李眉蓁顯然踢到文抄公的鐵板,從抄四頁到抄整本,從「蔡英文回應她的論文,我就回應」,到黯然落淚道歉,宣布放棄中山大學碩士學位,並請選委會撤回她的碩士學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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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眉蓁牽拖「論文門」,蔡英文連講8次Errrr

李眉蓁牽拖蔡英文不令人意外,畢竟總統大選期間,蔡英文的博士論文也是攻防焦點之一;妙的是,蔡英文真回應了,既「鼓勵」候選人面對質疑好好說明,也自清對論文都有說明,除此之外,「國家還有一個體制來驗證論文的真偽。」短短三百字不到的回應,有網媒如此形容:「李眉蓁深陷論文抄襲風暴!論文門醜聞再被提起......蔡英文連講8次Errrr」,這當然是故意諷刺蔡英文。

拿李眉蓁的碩士論文與蔡英文的博士論文對比,未盡公允,畢竟一碼歸一碼,蔡英文縱使有錯,也不表示李眉蓁可以犯相同的錯;李眉蓁不必哀嘆社會用放大鏡檢視她的論文,蔡英文的「論文門」捲起的風暴也不可謂小,從到底有沒有通過論文口試、有沒有補送修改後的完整版論文、論文中數百處錯字,到涉及「抄襲」──對!蔡英文「論文門」火燒最旺的時候,也有網友比對論文指稱「原創只有三成」,原抄處文章都被翻出,即使到現在,蔡英文的博士論文依舊懸疑,不信者恆不信,換言之,當選連任與博士論文真偽兩者畫不上等號。

但是,這個重要嗎?根據選罷法(包括正副總統與公職候選人),「學歷」本來就不是候選人的資格要件,不是博士也能選總統,不是碩士也能選市長;選罷法對候選人學歷的規範只有一個:「(登記學歷)為大學以上者,以經中央教育行政機關立案或認可之學校取得學位者為限。候選人並應於登記時檢附證明文件;未檢附證明文件者,不予刊登該學歷。」換言之,大學以下學歷,甚至連證明文件都不必檢附,未檢附證明文件(不能證明學歷為實),最多就是不刊登該學歷,選委會並不負「審核論文」之責,蔡英文被追究最慘的就是她的畢業證書真偽,就算為偽,除了學術與政治道德有欠,法律上並不影響她總統候選人的資格,最終檢驗她的是民意。

20200723-總統蔡英文23日出席亞洲生技大展開幕式。(盧逸峰攝)
總統蔡英文回應李眉蓁論文抄襲風暴,連說八次Errrr,以自己也一再說明論文爭議為例,「鼓勵候選人面對並說明。」(盧逸峰攝)

煎熬不在退選,而在活著走出戰場

李眉蓁的尷尬是,她的「碩士學位」板板釘釘由中山大學授予,「證明文件」沒有問題,但論文出這麼大的包,選委會無責,倒是中山大學和她的指導教授糗大了!堂堂國立大學,成為南台灣政客「洗學歷」的管道,近乎來者不拒,無怪乎另一位「中山大學校友」,新出爐的監察院長陳菊的碩士論文,也順風上了學術論文檢索的熱搜榜。

根據《學位授予法》,抄襲就構成撤銷學位的要件,但沒有「放棄」的說法;李眉蓁主動放棄學位的宣示作用有二:一看選委會來不來得及重印選舉公報,把她的碩士刪除,二是若選委會來不及變更選舉公報,她主動向選民告知學歷僅及專科,未達碩士;至於選民接不接受一位「專科市長」,那要由高雄市民抉擇。

民進黨逼她退選,基本沒有意義,第一,既已登記參選,即使她宣布退選,選舉公報上一樣有她的名字;第二,沒有論文風暴,選情已為不妙,釀成論文風暴,當選機率只會再向下探底;李眉蓁的考驗在高雄市民,不在論文,對她而言,最煎熬的不是退選,而是如何挨過未來三星期,活著走出戰場。

也有論者主張國民黨應該「斷尾」,放棄李眉蓁,改投吳益政,這也沒有意義,因為政黨既已登記推薦,就覆水難收,而且絕對不能公開呼籲改投吳益政,這有搓圓仔湯之虞,選罷法的罰責,比學歷登載不實更大。對國民黨而言,最尷尬的不是李眉蓁的論文抄襲,而是如何老著臉皮,貌似鬥志昂揚地走完這場必敗之局;而決定提名人選的黨主席江啓臣,處境艱難不下於李眉蓁。

20200622-總統府22日舉行監察院第6屆監察委員被提名人介紹記者會,秘書長蘇嘉全主持。(盧逸峰攝)
「中山大學校友」、總統府秘書長蘇嘉全十年前選台中市長時,也曾爆出碩士論文抄襲爭議。(盧逸峰攝)

高教崩壞,比民主崩壞更讓人心驚

「老著臉皮」的確高難度,不牽拖蔡英文,還有一個「中山大學校友」可以做為對照組。二○一○年蘇嘉全參選台中市長,前立委邱毅指控他的碩士論文抄襲,其中,第一章研究動機抄襲近五十%、第二章近五十四%、第六章結論近八十%抄襲,被抄襲者既是蘇嘉全侄女婿還是他的幕僚,而指導教授與口試委員都曾是蘇嘉全屏東縣長任內的蘇的都市計劃委員會委員和縣府顧問;蘇嘉全沒為此退選,倒是怒告邱毅違反選罷法和加重誹謗,結果,台北地檢署調查後,邱毅不起訴,因為「蘇嘉全的論文在研究動機、文獻回顧與相關課題探討、結論等部分,確實與陳永森等兩人的論文有多處相同」,形同司法認證他的抄襲。

當年蘇嘉全沒當選,但緊咬胡志強只輸三萬多票,「論文效應」有限;至於曾經說要從嚴審核的中山大學,選舉結束當然不了了之,蘇嘉全的學位今猶在,當過了立法院長,如今官居總統府秘書長,時代力量拽著立委同仁鄭正鈐的論文不放,但誰敢要蘇嘉全為論文抄襲請辭?能讓蘇嘉全下台的,只有兩個人:一是蔡英文,二是他自己的道德感,總統自己的論文有欠,又如何能以論文強求蘇嘉全?

所謂「風行草偃」,權力中樞都如此,以學術道德框架政客的誠信,就是一則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台灣崩壞的不只民主,還有高教──這比前者更讓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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