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騰訊陷「老乾媽案」被詐風暴,靠「憨憨企鵝」賣萌脫身

2020-07-09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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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訊向法院控告「老乾媽」長期拖欠廣告費,結果證實是自己遭詐欺上當。(翻攝自21世紀經濟報導網站)

騰訊向法院控告「老乾媽」長期拖欠廣告費,結果證實是自己遭詐欺上當。(翻攝自21世紀經濟報導網站)

日前大陸各大社交媒體都被一則非常有喜感的商業新聞洗板:「騰訊訴老乾媽事件」。一切明星八卦、娛樂綜藝都顯得毫無生趣,「吃瓜群眾」還創造了一個新詞「逗鵝冤」:特指七月一日被騙一六四二萬人民幣後還遭到全網嘲笑的騰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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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老乾媽」與「逗鵝冤」

事情的原委是六月三十日,互聯網公司騰訊因辣椒醬品牌「老乾媽」長期拖欠廣告費,對其依法提起訴訟,並向法院申請凍結老乾媽應支付的一六二四萬人民幣欠款。但就在深圳市南山區人民法院發布民事裁定書,同意騰訊的查封與凍結資產請求後,事件卻有了驚人翻轉。

老乾媽公司發表聲明回應,稱從未與騰訊有任何商業合作關係,也從未授權他人與騰訊就「老乾媽」品牌合作,並表示已向警方報案。

更令人訝異的是警方的工作效率。貴陽市公安局很快發布通報,三名犯罪嫌疑人偽造老乾媽公司印章,冒充其市場經營部經理,與騰訊簽訂合作協議,目的是為獲取騰訊在推廣活動中配套贈送的網路遊戲禮包碼,再進行非法盜賣獲取經濟利益。

所謂「逗鵝冤」,即騰訊用自己的遊戲平台給老乾媽打了大半年廣告,號稱是「老乾媽首次與電競的跨界合作」,結果不但沒收到廣告費,還成了全網笑柄。

而騰訊接下來的一波「自黑式公關」可以成為經典公關典範。騰訊七月一日在bilibili網站發布「我就是那個吃了假辣椒醬的憨憨企鵝」,徹底改變了整件事的意義框架。影片模仿此前大陸當紅女團成員楊超越在選秀節目裡的告別演講,並換了一個企鵝頭,自述被騙經歷,吐槽「別人買到假辣椒醬虧八塊,我虧一六○○」,要找警察叔叔找回公道,影片既賣萌又賣慘。一家市值四.七兆港幣、僅次於奧地利全國國內生產毛額(GDP)的企業,頓時變成委屈的呆萌小姑娘。

騰訊創辦人兼執行長馬化騰(Pony Ma)(AP)
馬化騰的騰訊遭詐騙,賣慘自黑式公關成為經典公關典範。(AP)

網路巨頭的法務部門如此好騙?

這場成功的公關回應,讓「憨憨的企鵝」股價勢如破竹,七月二日總市值逼近四.九兆港幣。而今年以來,騰訊股價已上漲三六%。危機公關可圈可點,但全網群嘲結束後,很多專業人士都指出了事件非常蹊蹺。

《財經》獨家報導,騰訊與「老乾媽」的合作一開始就透露出各種詭異氣息,但參與其中的各部門卻沒有人發現有問題。

《財經》引述多位騰訊遊戲人士提到,這一六○○多萬的合作金額很不合理──雙方本身都是大品牌,通常會採取資源互換的方式或聯名商品的銷售抽成,因為騰訊的目的是吸引更多遊戲用戶,而不是賺取廣告費。即使一個製作非常精細的遊戲人物皮膚需要一百萬人民幣的預算,整個合作最多也只需要幾十萬,對方同意支付一六○○萬,等於天降大餡餅。

事實證明大餡餅原來是大陷阱。一位參與騰訊與老乾媽合作項目的人士表示,確實有些異常的地方,譬如合作項目完成後,二○一九年底騰訊的頒獎活動邀請老乾媽品牌方時,卻聯絡不到對方。更詭異的在於,一般合作開始前都會要求支付預付款,難道騰訊的前端營銷從來沒收到過預付款嗎?所有簽訂的合約都要通過法務部門審核,檢查有無對騰訊不利的條款等,而號稱「南山必勝客」的騰訊法務部門也沒看出合同有問題。

與騰訊等平台有過商務合作的資深人士表示,除非市場、採購、法務、財務四個部門同時出現問題,才會導致騰訊被騙。騰訊目前並未撤訴,而偽造老乾媽印章的犯罪嫌疑人具體身分背景,與老乾媽是否有關,現時仍不明朗。而市面上流傳雙方合作內容的辣椒醬產品,老乾媽公司是否有訂貨紀錄、訂購合約及發票等,人們也都不得而知。

塑造「傻白甜」形象再次走紅

更引人玩味的是,事件發生後,中國其他互聯網大廠的反應。當騰訊賣慘自黑時,阿里和百度圍觀吃瓜,而字節跳動的副總裁李亮則犀利諷刺騰訊:「事實都沒調查清楚,就可以直接啟用公檢法手段,竟然還成功凍結了對方一六○○萬!說明這家公司已形成用公檢法打擊一切不利於它的日常思維,而且簡化到連調查都懶得去調查了。」

整件事的真相還需時間水落石出,不過這件事的話題效應一方面證明騰訊的公關團隊在業內非常頂尖,另一方面廣大網民對於「這麼大的公司也會被詐騙」感到震驚,一掃此前給人的強勢資本巨頭印象,借力使力將自己打造成「傻白甜」的萌物,反而收穫全網好感。由此來看,雖然虧了一六○○萬,但騰訊還是讓自己又成功走紅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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