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的考古大發現:《耶穌與死海古卷》選摘(1)

2020-07-04 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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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耶穌和使徒的時代,有部分愛色尼人社群散居在以色列重要的城鎮和城市,包括耶路撒冷在內。我們不知道有多少人適用婚姻條例、有多少人適用獨身條例,但一些古代作家的著述透露,愛色尼社群的居民大多數為單身男性。(圖/pixabay)

在耶穌和使徒的時代,有部分愛色尼人社群散居在以色列重要的城鎮和城市,包括耶路撒冷在內。我們不知道有多少人適用婚姻條例、有多少人適用獨身條例,但一些古代作家的著述透露,愛色尼社群的居民大多數為單身男性。(圖/pixabay)

「死海古卷」的出土被譽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考古發現」,的確實至名歸。故事始於一九四六至四七年間的冬天,幾個貝都因牧羊人正在死海西北岸一處洞穴中尋找寶藏。牧羊人滿心期待著能在裡面找到黃金,因此,當他們在一個瓦罐裡發現三卷古舊書卷時,大失所望。他們當然不知道其中一卷書卷就是完整版的希伯來文〈以賽亞書〉(依撒意亞)抄本,而且保持得幾乎完好無損,它的年代可以追溯至西元前一二五年左右,比起學者所知的任何一部希伯來文聖經書卷都要古老約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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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都因牧羊人所發現的這批古代書卷遠比黃金珍貴,促使以色列政府最後斥資數百萬美元興建一座地下碉堡般的博物館,把這批珍貴文物妥善保存在溫度、濕度都受到嚴密管控的環境中。貝都因人後來把他們所發現的第一批死海古卷,以二十四英鎊(約相當於當時的一百美元)賣給了一位古董商,後來,它們引起了專業學者們的注意,這批出土古卷的真正價值很快就受到廣泛矚目,引發了一股前往死海西北岸搜尋其餘古卷的考古熱潮。

在一九四九至一九五六年間,有幾十組由當地貝都因人與西方學者組成的考古隊伍,陸續在古昆蘭廢墟遺址周圍發現了十一個石灰岩洞穴藏有死海古卷。經過多年的考古挖掘行動,考古學者在昆蘭遺址發現了一個建築群,考證結果顯示,在西元前最後一世紀至西元一世紀間,也就是在耶穌生前的前一世紀與他生活的第一世紀期間,有一群由男性組成的宗教團體在此定居。

藏於以色列博物館的《死海古卷》(Wikipedia/Public Domain)
藏於以色列博物館的《死海古卷》(Wikipedia/Public Domain)

藏在這些洞穴中的書卷,就是這個教團遺留下來的文庫遺跡,總計包含了約一千卷寫在羊皮卷和莎草紙上的手稿,其中有四分之一的抄本,內容含括了當代猶太教聖經以及基督宗教《舊約聖經》裡的書卷,例如〈創世記〉、〈出埃及記〉(出谷紀)、〈以賽亞書〉和〈詩篇〉(聖詠集)。但有四分之三是與聖經無關的宗教著作,當中有一部分出自這個昆蘭猶太社群成員之手,其他則是他們的收藏。

沒有多久,學者們根據古典(希臘文及拉丁文)文獻來源,確認了這個社群就是支配第一世紀猶太文化的三大教派之一。其中的兩大教派「撒督該」(撒杜塞)與「法利賽」為現代讀者所熟悉,因為他們經常出現在《新約聖經》的四福音書與其他書卷中。

但這個昆蘭宗教社群則隸屬於第三個最鮮為人知的教派--愛色尼教派(Essenes,一譯艾賽尼教派)。雖然在四福音書中也出現過愛色尼教派的人物,但福音書的作者們從未以這個教派的名稱來稱呼他們,這個宗教社群被猶太文化與基督宗教文化所遺忘,直到死海古卷出土,他們才又再次進到大眾的意識中。

《死海古卷》其中一部分(Wikipedia/Public Domain)
《死海古卷》其中一部分(資料照,Wikipedia/Public Domain)

在論述愛色尼人的著作中,最重要的文獻來源之一,是古羅馬將軍暨地理學家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 A.D. 23-79)所寫的一本世界百科全書《自然史》(Natural History)。在以色列專章中,他描述了加利利(加里肋亞),然後一路向南前進到約旦河,最後來到了死海北方,他如此描述這個地方:

在死海西方、遠離海岸臭氣薰人的地方,有個愛色尼部落與世隔絕,隱居在此。相較於世界其他部落,他們顯得鶴立雞群,獨樹一格,因為這裡沒有女人,他們棄絕了所有性慾,也不積攒錢財,只有棕櫚樹相伴。日復一日,他們漸漸地接受了固定數量的難民加入他們,這些難民厭倦了生活,在命運浪潮的驅策下來到了這裡,接受他們的生活方式。結果,經過了數千年(講起來實在不可思議),一個不生育的種族始終長存--他們人丁如此興旺,乃是得力於其他男人對生活感到厭倦!

以前,位在愛色尼人下方的城市隱基底(恩革狄),土地的富饒度和茂密的棕櫚樹叢都僅次於耶路撒冷,但現在它和耶路撒冷一樣,猶如一堆灰燼。

關於這段文章的相關論述已經非常多了,因為它的描述與在昆蘭發現的洞穴和建築物符合,昆蘭就位在老普林尼文中所說的「愛色尼人部落」所在地:死海西岸,耶利哥(耶里哥)城南方和隱基底北方。

考古學家在西岸其他地方展開地毯式搜索後,找不到其他任何聚落遺址可以媲美昆蘭,與老普林尼所描述的愛色尼人城市如此吻合。老普林尼所描述的一個全男性社群也與這個遺址的考古結果符合,因為在它旁邊有一處古代墓地,從那裡挖掘出來的骷髏幾乎清一色都是男性,在屋內或洞穴裡也看不到任何女用物品。

重要的文獻來源

老普林尼是唯一明確描述愛色尼人聚居在死海沿岸的古代作家,但是其他作家則告訴了我們更多愛色尼人的一般樣貌。其中有一位作家夫拉維.約瑟夫(Flavius Josephus, A.D. 37–100,以「約瑟夫」這個簡稱為人所知),他的相關著述是探討愛色尼人非常重要的文獻來源,先簡單介紹一下他的生平,將有助於我們後續做更深入的探討。

約瑟夫是馬提亞的兒子,西元三十七年出生於耶路撒冷。他的父親是祭司(又譯司祭),母親是以色列王室後裔。他的家族屬於猶太精英階級,西元六十六年,爆發了猶太人反抗羅馬帝國的戰爭,他受派擔任加利利地區的軍事總督。約瑟夫是個才幹傑出的指揮官,但最後還是戰敗,被羅馬將軍維斯帕先(Vespasian)俘虜,之後,約瑟夫與這些羅馬勝利者之間發展成為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他後來擔任了維斯帕先的兒子提圖斯(Titus)的顧問兼翻譯,提圖斯在西元七十年攻陷耶路撒冷的決定性戰役中,擔任羅馬軍隊的指揮官。

維斯帕先後來登基成為羅馬皇帝,約瑟夫獲頒諸多榮譽和一筆退休養老金。約瑟夫冠上皇室名號「夫拉維」,以「夫拉維.約瑟夫」這個名字行走於羅馬境內。他在羅馬度過餘生,寫了兩部巨作:《猶太戰史》(The Jewish War)描寫了自西元六十六年至七十年間,猶太人所經歷的悲慘革命,以及引爆這場革命的導火線。《猶太古史》(The Antiquities of the Jews)則以聖經為本,書寫猶太人從創世以降,直到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的悠久歷史。

約瑟夫在他的著作中不只一次(其實是三次)冗長地詳述了愛色尼人,還附帶了許多參考資料。他把愛色尼、法利賽、撒督該並列為猶太三大教派,或說是三大「哲學學派」,就像是畢達哥拉斯(Pythagoreans)、斯多噶(Stoics)和伊比鳩魯(Epicureans)這些古典哲學學派一樣。

約瑟夫(Flavius Josephus, A.D. 37–100)。(圖/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約瑟夫(Flavius Josephus, A.D. 37–100)。(圖/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撒督該人中有大祭司和財大勢大的貴族,他們掌控了聖殿和首都耶路撒冷。他們的信仰聚焦在今生的祝福,只接受《摩西五經》(梅瑟五書)為聖經,凡是沒有明確記載於五經中的教義一律不接受,例如來生、天使和聖靈(聖神)。法利賽人則是一支偏重學術考究的教派,他們強調研讀聖經,期望所有猶太人都能遵行高標準的潔淨禮儀。他們使用的聖書類似於現今的猶太聖經,或是新教所採用的《舊約聖經》,內容比《摩西五經》收錄了更多經卷。儘管約瑟夫最終認同自己是法利賽人,但他似乎對愛色尼人更感興趣,在他的著作中,對這支教派的描述遠多於另外兩個教派。

「愛色尼」(Essene)一詞也許衍生自這個希伯來字「ôssîm」(實踐者),意思是「遵行律法的人」,儘管有其他人提出不同的詞源解釋。比起撒督該人或法利賽人,愛色尼人願意接納更多出於天啟的聖經書卷,包含了現今被猶太人和大多數基督徒視為偽經的經書,例如《禧年書》(The Book of Jubilee),以及杜撰的偽經合集《以諾一書》(1 Enoch)。他們和法利賽人一樣也接受天使與魔鬼、天堂與地獄、審判與復活,以及權威與傳統等教義。

但約瑟夫還提到了這個教派其他與眾不同的特點:他們過著清貧的生活、堅持物品公用、拒絕私人財產和放縱肉體的歡愉等等。大多數人放棄家庭生活,選擇生活在一個禁慾的男性團體當中,共用一張桌子,過著公有制的集體生活。他們全心致力於研讀聖經,特別是發預言,他們當中出現了許多因為預言神準而聞名的先知。他們穿著簡樸的白衣,每天都要進行聖浴潔淨身體,然後由一位祭司主領祝謝要吃喝的餅和酒。

令人稱奇的是,約瑟夫所說的每一件關於愛色尼人的事,都可以獲得證實,至少與死海古卷所記載的內容,或是在昆蘭遺址所挖掘到的建築群及洞穴考古遺跡,具有相當的關聯性。

死海附近庫姆蘭以北第4號洞穴,9成的《死海古卷》皆發現於此洞穴(Wikipedia/Public Domain)
死海附近庫姆蘭以北第4號洞穴,9成的《死海古卷》皆發現於此洞穴(Wikipedia/Public Domain)

舉例來說,約瑟夫就描述了愛色尼人每天都會實行一項沐浴潔淨儀式,而且考古學家在昆蘭所挖掘出的潔淨池數量,比其他類似的同期遺址來得更多,足夠供數百人在短時間內同時沐浴。再舉另外一個例子,約瑟夫還描述了愛色尼人基本上包含了兩個分支,一支獨身,一支已婚:

120:愛色尼人不認為歡愉是邪惡的,但看重節制和禁慾,把它們視為美德。他們鄙視婚姻,但選擇收養其他人的孩子,這些孩子正值個性溫順,適合學習的成長階段;他們把這些孩子當作親人般來對待,根據他們自己的規矩來教養、形塑他們。

160:另外,還有一個愛色尼人分支,他們認同另一個分支的生活方式、習俗和法律,卻不認同他們對婚姻的看法,因為他們考慮到,不婚等於是切斷了人類生活一個很重要的部分,也就是傳宗接代的指望;尤有甚者,如果全天下的男人都抱持獨身主義,人類將會滅亡。

非常引人矚目的是,在死海古卷的典章類書卷(被稱為《大馬士革文獻》)中,有一部書卷的中間段落顯示,這項規範又分成了兩類條例:

簡言之,凡是遵行這些律例度日,言行保持聖潔無瑕者,謹守遵行了一切命令,神將會堅固祂所立的約,賜他生命直到千萬代。但若他們住在營區中並隨從這地的準則娶妻生子,就讓他們按照摩西律法生活,遵行其中的誓約規範。

這個引人入勝的段落描述了愛色尼人的兩種生活方式。首先,有一條通往「聖潔無瑕」(希伯來文tamîm qôdesh)的途徑。這裡的「無瑕」(tamîm)一詞有「完整」或「完全」的意思。這種生活方式意謂要在許多事情上有所節制,包括性行為,根據摩西律法,這會使人有段時間是不潔的。因此,有固定性事的夫妻生活不可能保持「全然聖潔」。換言之,一個「完美無瑕」或者「全然聖潔」的男人,必須棄絕婚姻生活,但這份文獻向他們保證,他們雖然沒有婚生子女,卻必定會獲得「直到千萬代」的永恆生命。

另一方面,對於那些分散在以色列各地、住在愛色尼人社區的已婚人士--被形容為住在這「地」的「營區」裡的人--則只要求他們維持低標準的宗教行為。他們只要過著「遵行摩西律法」的生活就好,這話的真正意思,是要他們奉行愛色尼人對摩西律法的「解釋」,但他們的解釋往往有別於另外兩個教派。

在耶穌和使徒的時代,有部分愛色尼人社群散居在以色列重要的城鎮和城市,包括耶路撒冷在內。我們不知道有多少人適用婚姻條例、有多少人適用獨身條例,但一些古代作家的著述透露,愛色尼社群的居民大多數為單身男性。

所有證據都顯示,昆蘭社群的居民過著這種生活:他們睡在天然洞穴中,房屋則用來工作、祈禱、吃飯、研修和抄寫聖書。他們寫作、保存和收藏了大量書籍,這在古代社會是一項曠日費時又燒錢的浩繁工程,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在這個人數規模更龐大的愛色尼教派中,昆蘭成了他們的學習重鎮。我們現在就來快速瀏覽他們所遺留下來的文庫中,最重要的十大書卷。

死海經卷部分碎片。(美聯社)
死海經卷部分碎片。(資料照,美聯社)

最重要的十大書卷

如同我們在前一節所提到的,考古學家在昆蘭的十一處洞穴裡,發現了一千卷古書卷的斷簡殘篇。其中有四分之一屬於「聖經」書卷,其餘四分之三則除了少數書卷外,都是愛色尼教派本身的著作。

死海古卷的研究學者給了每個出土書卷一個專有的技術名稱,一般包含了一個按照洞穴被發現的順序來編號的數字(例如:「1Q」代表「一號洞穴」),後面緊接著一個名稱或縮寫(著名的書卷依此原則來命名),或是它們被發現的順序編號(多數書卷依此來命名)。

由於出土的書卷大都已經變得支離破碎,我們只能據理推測它們的內容,但以下是保存最完善、內容也最重要的書卷:

1.大以賽亞書卷(The Great Isaiah Scroll,1QIsaiaha,在一號洞穴所發現的第一本〈以賽亞書〉抄本,又譯「大依撒意亞書卷」)。這卷保存幾乎完好無損的完整〈以賽亞書〉經卷,是年代最古老的昆蘭出土聖經書卷之一。它寫於西元前一二五年,由於它的書卷外觀至今保存完好,因此也最受攝影鏡頭的青睞,成了最常入鏡的死海書卷,反之,大多數的古書卷都是靠著學者把支離破碎的羊皮卷碎片拼湊而成。《大以賽亞書卷》包含了希伯來文寫成的經文文本,形式與傳統的猶太文本(馬索拉文本)類似,後者至今依舊在猶太會堂裡被信徒反覆誦唸。

2.社群規章(The Community Rule,1QSerek-ha-Yahad 或簡稱1QS)。這份文獻可能是西方文明最古老的規範類型實例。這裡「規章」一詞的意義係指一種宗教或教派的規範典章,像是〈聖本篤修院教規〉(the Rule of St. Benedict)、〈聖法蘭西斯教規〉(the Rule of St. Francis)。昆蘭出土的《社群規章》則是用來規範定居在這個遺址的猶太人社群的日常生活。他們就像其他宗教的修士或僧侶那樣生活,包含了例行的祈禱、工作、研讀聖經、敬拜,以及像是吃喝睡覺等必要的日常生活行為。我們會在接下來的第二章裡大量引用《社群規章》,來詳盡探討這個過著如修士般的宗教社群的生活和信仰。

3.大馬士革文獻(The Damascus Document,CD)。這份文獻起初命名為「大馬士革之約」(the Covenant of Damascus),學者至今依舊習慣用它的英文縮寫「CD」來稱呼它。它的內容描述了這個昆蘭社群所屬的愛色尼教派的歷史、目標,以及一些典章律例。它的許多條文和觀念也出現在《社群規章》中。它還有一些斷簡殘篇也出現在死海古卷中。西方學者很快就辨認出了《大馬士革文獻》,因為先前考古學家在一八九七年已經於埃及開羅一間最古老的猶太會堂的藏經庫裡,發現了一卷更加完備的出土抄本。

4.戰卷(The War Scroll,1QM,M是希伯來字Milhamah,也就是「戰役」或「戰爭」的縮寫)。這卷偽經描述了昆蘭社群對於基督徒所說的「哈米吉多頓」 (Armageddon)的觀點,也就是善與惡的力量在世界末日的最終決戰。昆蘭社群已經規畫好這場末日之戰的詳細細節,像是會由哪個以色列支派在每一天的末日戰役中領軍衝鋒陷陣、戰旗的裝飾,以及使用的武器等等。

5.聖殿卷(11QTemple)。這卷書卷聲稱是神對摩西如何管理聖殿的指示。昆蘭社群並不認同當時耶路撒冷的大祭司治理聖殿的方式;反之,他們相信救世主彌賽亞(默西亞)會在未來把治理聖殿的權力交付給愛色尼人。因此,《聖殿卷》記載了在他們管理之下的聖殿治理規範。

《死海古卷》中的《聖殿卷》(Wikipedia/Public Domain)
《死海古卷》中的《聖殿卷》(Wikipedia/Public Domain)

6.律例書信(4QMMT,希伯來文Miqsat Ma’asei Ha-Torah 的縮寫,意思是「一些應當遵行的法律」)。這是昆蘭人寫給在耶路撒冷的法利賽人的一封書信,內容涉及到耶穌,以及死海古卷中大約有二十條對於猶太人潔淨禮儀的規範出現歧異,包括了如何處理皮革、小狗、屍體、液體從一個容器倒入另一個容器等諸如此類的事情。法利賽人顯然對於摩西律法中禮儀條例的態度太過鬆散,昆蘭人才會寫信敦促他們應該要更加恪遵法律,謹言慎行以對。

7.釋經集(Pesharim),內容包括了1QpHab(哈巴谷書)、4QpNah(納鴻書)和4QpPsa(詩篇)等解經文集。Pesher 的希伯來文意思是「闡釋」,而Pesharim 則是Pesher 的複數形式。《釋經集》是在死海古卷中所發現到的一些《舊約》書卷解經合集,其中最著名的解經書卷有〈納鴻書〉、〈哈巴谷〉和〈詩篇〉。這些解經書卷把聖經中的先知書當作預言,用來闡釋發生在昆蘭社群那個時代的關鍵歷史事件,卻使用了只有社群成員才懂的術語。《釋經集》提到了昆蘭社群的創始人「公義的教師」,以及他與「邪惡祭司」、「說謊者」等敵人的爭戰。學者曾試圖根據《釋經集》中那些隱晦提及的已實現預言來重建這個社群的歷史,但重建的結果並不牢靠。

8.感恩詩篇(The Psalms of Thanksgiving,以1QHodayota 或1QHa 抄本最重要)。學者更熟知的是它們的希伯來文名稱Hodayot(感謝),這些非聖經讚美詩篇的作者,可能是這個社群的創始人(或是創始人之一),也許就是《釋經集》裡所提及的那位「公義的教師」。他深知自己肩負使命要服事和帶領這群神真正的子民,這種使命感幾近是一種彌賽亞的自覺。他的這種使命感與耶穌的彌賽亞聖召自覺之間的雷同,屢屢吸引學者們的關注。

9.麥基洗德(默基瑟德)文獻(The Melchizedek Document,又稱為十一洞麥基洗德)。這是最後一批出土的古卷之一。這份文獻包含了不同的聖經文本,據此闡釋在末日到來之時,至高神的祭司麥基洗德王(創世記14:18)將會再來,他要向所有義人宣告禧年的來到。《麥基洗德文獻》根據聖經裡對禧年的定義(利未記/肋未紀25:10)--也就是在禧年,奴隸要得釋放,而且已出售的土地要歸還給原來的地主--這表明了在禧年末期,麥基洗德將會宣告所有義人要從他們的罪債中被釋放,從魔鬼撒但的奴役下得自由。

10.會眾規章(The Rule of the Congregation,1QSa,意思是「1QS 的附錄一」)。這是有關末世的文獻,描述了在彌賽亞(或彌賽亞們)降臨時,整個以色列國將會如何被統治和組織。這是一份簡短的文獻,只有一卷現存抄本,作為出土於一號洞穴的《社群規章》的附錄。基本上,隨著彌賽亞的到來,這個社群的規章將會被調整,適用範圍將擴及到整個以色列國。

到此,我們對於這個居住在昆蘭的宗教社群,以及他們所遺留下來的文庫內容,做了一個簡要卻充分的概述。但這裡留下了一個疑問有待解答:他們為什麼要離群索居,選擇定居在偏遠的不毛之地?

*作者為美國著名的宗教學者,研究舊約聖經與死海古卷的專家。他是俄亥俄州天主教方濟大學神學教授,聖保羅聖經神學中心資深研究員。兩次被方濟大學的研究生票選為「年度傑出教授」。他在頗具聲望的「聖經文學協會」年度會議擔任講師,發表過數十篇相關論文,刊登在同儕審閱的期刊和頂級的學術論文合集中。本文選自作者著作《耶穌與死海古卷:揭開基督宗教的猶太根源,及其如何影響初代教會與信仰》(商周出版)

《耶穌與死海古卷》(商周出版)
《耶穌與死海古卷》(商周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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