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生活看似已糟到極點,沒想到還有更糟的──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來襲。小望上一份工作原在2月底結束,沒想到2月初政府公告延後開學,小望不得不請假到離職。本來該開始找新工作,但小望又得知學校若有學生確診將全校停課的決策,她很怕:「我擔心因為孩子中間又請假,就算找到工作,不敢跟老闆請假……」
小望知道「防疫照顧假」這政策,但身為最弱勢的勞工,她不敢請這假。後來勞動部釋出「安心即時上工計畫」,小望符合條件去面試,但因為脊椎舊傷、工作時間必須能配合孩子緊急狀況、沒辦法上整天班,她很擔心帶著孩子能否勝任,等待媒合單位通知時仍不斷尋找其他工作機會,長達1–2個月無收入。
「這中間我一直都很努力在找,不是我不願意找,但帶小孩的媽媽很難找工作,我沒有後援。」小望說。她也嘗試申請有勞保者的紓困方案,沒想到當她說自己上份工作是因為疫情延後開學政策而請假、應該算被疫情影響,區公所人員竟兇她:「這不算,妳沒辦法!回去了!」
社工在一旁沈曜逸聽了這段,忍不住提醒,其實只要填「受疫情影響,2月份以來都找不到工作」就好,而小望苦笑:「我太誠實,是不是不好?」所以整體來說,這期間政府有幫到妳嗎?小望又苦笑:「真的,沒有幫助到。」
無法離婚卻形同單親的處境,小望孤立無援、政府幫不到,最終靠社工沈曜逸介紹、媒合到一間社區的小商店。老闆聽到小望的處境非常樂意幫忙,已上工的小望卻可能已對世界充滿恐懼,她很擔心:「1個月的試用期,我可以嗎?」
拿到6000元急難救助、卻也只夠撐兩周吃飯錢 社工道出比「紓困」更重要的事
提到申請紓困這事,沈曜逸說這其實不歸正規社工管,協會為了協助個案才自行研究規則。只是,手上握有「攻略」的沈曜逸其實很猶豫──有些居民收入跟以往一樣少,雖然大概就是1–2萬,他們生活並沒有因為疫情特別受到衝擊,卻符合紓困資格,這筆錢,該幫他爭取嗎?
如果這是每個人都可以領的基本工資,沈曜逸當然樂意叫大家趕快去領,問題這是有限的資源,他在社工的角色非常掙扎:「紓困變成有需要的人拿不到,是『知道怎麼拿的人』才拿得到。」光是「知道」有紓困方案就很難,有單親媽媽是靠里長夫人提醒才知自己符合資格,更多生活陷入絕境的家庭是手機沒網路、不會上網、家裡電視早停了、也不擅與人往來,是要怎麼「知道」?
就算可以申請到紓困,更讓沈曜逸困惑的是,有些人可能一個月連1萬都賺不到,如果突然拿到1–3萬元的補助,這筆錢,對他們來說到底是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