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金正恩去向生死成謎,白頭山血統如何延續?

2020-05-01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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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與正。(美聯社)

金與正。(美聯社)

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多日未現身引發諸多揣測,金氏政權接班人選更成討論焦點。北韓政權向來強調個人崇拜和「白頭山血統」世襲制,金正恩六個兄弟姊妹,大哥金正男已被毒殺,二哥金正哲則長期沒有公開活動,近期內北韓如需接班人,金與正不做第二人想。

金正恩向支援三池淵建設的工作人員致謝、向敘利亞總統發回電、向有功人員送去壽筵、向古巴國家主席發賀電……,這些是四月十二日迄今,北韓(朝鮮)官媒公布的「最高領導人革命活動」。看似官樣文章,然而於無聲處聽驚雷,它顯示半個多月以來,金正恩沒有任何公開的、真正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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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和祖父都死於心肌梗塞

現代國家的領導人與攝影鏡頭有一種緊密的共生關係,更何況北韓政權不但專制高壓獨裁,而且是「家天下」,空有共和國之名,其實是不折不扣的君主集權政體,政權存亡與統治者個人密不可分,金正恩沒有深居簡出的本錢。如今他千呼萬喚不出來,合理推論是健康狀況出了大問題,只是嚴重性暫時難以斷定。

平壤街頭的金正日與金日成銅像。(美聯社)
平壤街頭的金正日與金日成銅像。(美聯社)

金正恩曾經在二○一四年九月、十月之間長期神隱,各方揣測紛紜,四十一天後拄著柺杖復行視事。平壤當局船過水無痕,完全不給說法,但南韓政府研判原因是他腳踝開刀,不良於行。此次金正恩神隱雖然還不到二十天,但中間涵蓋了太陽節──他缺席北韓開國者金日成的誕辰,在一個極度重視儀式、節日的國家,此事非同小可。足部舊疾復發、心血管疾病突發、手術失敗深度昏迷、武漢肺炎隔離……,在一個有如資訊黑洞的國家,各種揣測百花齊放。

北韓第一代領導人金日成1987年訪問北京,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趙紫陽在一旁陪同。(美聯社)
北韓第一代領導人金日成1987年訪問北京,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趙紫陽在一旁陪同。(美聯社)

金正恩的祖父金日成、父親金正日都是心肌梗塞死亡,金正恩才三十六歲,要擔心步上後塵似乎還太早,但健康狀況恐怕是不定時炸彈。外媒估計他體重約三百磅(一三六公斤)、身高約一七○公分,身體質量指數(BMI)高達四十七,已屬極度肥胖,且是出了名的菸槍,不時氣喘吁吁。

民主國家領導人沒有身體隱私權,必須定期接受健康檢查並公布結果。武漢肺炎疫情爆發以來,多位國家領導人自我隔離,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與巴西總統博索納羅(Jair Bolsonaro)接受病毒篩檢(結果陰性)。英國首相強森(Boris Johnson)染病住院後,更讓世人看到一個文官體制健全的民主國家,如何在領導人健康危機中持續運作。北韓,當然不是這樣的國家。

妻子李雪主沒有「攝政」本錢

觀察家指出,朝鮮人民革命軍近來並沒有不尋常的部隊調動,北韓國內的通訊狀況也維持正常,外務省十九日發聲明否認金正恩近日曾致信川普。從這些跡象來看,金正恩的狀況或許還不到「病危」地步。但是如果?萬一?

民主國家有按部就班的領導人繼任順序,確保國家不會出現權力真空。君主國家大多會立王儲,排定繼承順位;就算未立儲,統治家族也能在老王駕崩後儘快擁立新王,最近的案例就是今年一月阿曼的王位傳承。

北韓第一夫人李雪主(AP)
北韓第一夫人李雪主(AP)

北韓極度強調個人崇拜、「白頭山血統」的世襲體制,讓它迥異於中國、越南、古巴等其他共產國家,在可預見的將來,世人難以想像北韓會轉型為集體領導。金日成、金正日生前都安排接班人,暴斃後都順利交棒。但金正恩還年輕,三個孩子年幼,妻子李雪主沒有「母后攝政」的本錢,如果他真的長期(甚至從此)不能視事,金氏王朝就麻煩大了。

金家第二代已凋零殆盡,勉強可提的是金正日的弟弟金平一、妹妹金敬姬。金平一長期駐節歐洲,去年被調回國「就近看管」,金敬姬在丈夫張成澤遭處決之後遠離權力核心。金正恩有六個兄弟姊妹,大哥金正男被他下令毒殺,二哥金正哲長期蟄伏,除了據稱是北韓太子黨「烽火組」的頭目,沒有一官半職。

女性共產國家領導人鳳毛麟角

金家小妹金與正和金正恩同父同母,兄妹倆早年到瑞士伯恩當小留學生,有過一段休戚與共的歲月。金正恩一一年上台後,金與正的角色越見吃重,外界研判她主要負責哥哥的公眾形象。一八年至今歷次的川金會、文金會,金與正在國際舞台大大露臉,她裡外打點,俐落幹練,充分展現「大內總管」架勢,也讓世人看到金正恩對她的全然信任。今年三月,她譴責南韓政府對北韓試射飛彈說三道四,讚許川普親筆信致函示好。金與正兩次發聲釋出重要訊息:她是金正恩的代言人,而且開始接管北韓涉外事務。

北韓金家第三代金正恩與金與正。(美聯社)
北韓金家第三代金正恩與金與正。(美聯社)

從種種跡象來看,近期內金正恩如果需要接班人,金與正不做第二人想。共產主義理論上重視性別平權,但女性的共產國家元首或政府領導人鳳毛麟角,歷來只出現過三位:圖瓦人民共和國(一九四四年併入蘇聯)的安吉瑪─托卡(Khertek Anchimaa-Toka)、蒙古國的彥吉瑪(Sükhbaataryn Yanjmaa)、南斯拉夫社會主義聯邦共和國的普拉寧茨(Milka Planinc);年僅三十一歲的金與正有希望成為一個搶眼的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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