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封城秀急」,封城規畫中央北北高各自表述

2020-04-29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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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北市長侯友宜以超前部署的態度對抗疫情,率全國之先完成封城兵推。(柯承惠攝)

新北市長侯友宜以超前部署的態度對抗疫情,率全國之先完成封城兵推。(柯承惠攝)

近期不少縣市開始進行防疫封城兵推演練,對比雙北的自在無礙,目前深陷罷免危機的韓國瑜,任何防疫大動作不免引發揣測。掌握疫情發展的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基本態度則是「地方可模擬封城情境,但台灣離封城還很遠」,將擬定書面指引交予地方政府。

海軍敦睦艦隊磐石艦爆發群聚感染疫情,在確診官兵全台趴趴走的威脅下,台灣是否會走到封城抗疫又成熱議焦點。四月二十日新北市率先舉行類似封城情境的擴大管制兵棋推演。高雄市隨後宣布跟進,五月三日將進行實兵演練,模擬大規模社區感染發生時的應變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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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時中「不反對」地方積極作為

台北市雖也規畫在四月三十日舉行擴大管制的「桌上兵推」,但台北市長柯文哲顯然不太認同新北市及高雄市大張旗鼓動員市府各單位進行演練。有醫生專業背景的柯P認為,台灣疫情還算穩定,遠遠不到封城的地步;何況北市中央機關很多,不論是擴大管制還是封城,涉及事項遠比其他縣市複雜,搞桌上兵推、書面準備,成本低也比較省事。

對於幾個熱中舉辦封城演習的直轄市,中央疫情指揮中心的反應也不太一樣。由於新北市是在磐石艦疫情爆發前就宣布兵推,指揮官陳時中表示「不反對」,支持各縣市積極作為,也會提供相關資訊。事實上,疫情指揮中心專家諮詢小組召集人張上淳還親自到新北市兵推現場參與,給足了新北市長侯友宜面子。

柯文哲(中)強烈反對硬封城,稱「那叫神經病,還沒病死,會先餓死。」(柯承惠攝)
柯文哲(中)強烈反對硬封城,稱「那叫神經病,還沒病死,會先餓死。」(柯承惠攝)

而台北市只是桌上兵推,疫情指揮中心更沒有任何反對理由。唯獨對高雄市長韓國瑜在磐石艦疫情延燒期間宣布的實兵演練,陳時中就沒有正面回應,甚至還對韓在疫調、醫護普篩等做法頗有微詞。而磐石艦感染疫情近日明顯趨緩,台灣也十多天沒有新增本土病例,四月二十六日陳更鬆口說:「正思索是否適度放寬管制。」

很多綠營人士也認為,疫情明顯趨緩,地方卻猛搞封城兵推,不但徒然引發民眾恐慌,其中恐怕還有政治動機。由於侯友宜從二月以來,防疫作為一向是超前部署,不管是戴口罩還是出國管制,動作都快過中央疫情指揮中心,這次兵推新北市花了三周準備,各局處用心模擬疫情大爆發後,要求市民在家禁足二十一天的情境,舉凡交通減班、民生物資供應等流程,各方除了觀摩、肯定外,也沒什麼好質疑的。

台北市的桌上演練看似簡單,但想定的劇本也是面面俱到。況且台北市人口近二六三.五萬,加上新北市、基隆市等外縣市工作通勤人數,每日約有三八○萬人進出活動,加上中央部會密布,真要封城難度極高。

「先封再開又封,百姓會瘋掉」

依據北市府的規畫,將疫情發展分成三階段,逐步推演至大規模社區傳染最嚴重的情境。至於政府運作、維持民生必需、醫療、物流等四大項目,將不在管制範圍內。

基本上,柯P強烈反對硬封城,「那叫神經病,還沒病死,會先餓死。」他與幕僚討論時稱,封城光想就太困難了,透過桌上演練,可以確認到底難度有多高,對可行性暫持保留態度。

柯文哲對硬封城有疑慮的另一個關鍵問題是,封城對防疫效益如何?以中國哈爾濱、河南省郟縣為例,分別因疫情失控,有醫生為無症狀感染而二度封城;新加坡雖已封城,確診人數依然快速上升中。他認為:「力不可用盡,如果疫情還看不到盡頭,要封多久?」柯P在內部會議時提醒,真的要好好思考,否則先封再開,因二度爆發疫情,開了又封,恐怕百姓會先瘋掉。

20200226-新北市政府26日舉行「防疫大作戰 志工動起來」防疫志工隊培訓暨成立誓師大會,前衛生署長葉金川出席。(盧逸峰攝)
前衛生署長葉金川主張應以「百例確診、連續七天發生、且大半病例找不到感染源」做為全國封城標準。(盧逸峰攝)

前衛生署長葉金川也在個人臉書以「台北會封城嗎?」為題,撰文主張考量防疫醫療能量臨界點,應以「百例確診、連續七天發生、且大半病例找不到感染源」做為全國封城標準。如果疫情集中單一大都市,連續幾天每日增加三十到四十例,又找不到感染源,則考慮封閉該城市。

這場北市兵推將由柯P親自主持,市府局處首長也會參與,流程包括情境描述、二十三個議題推演、市長提問、外部專家建議、市長總結等程序。過程共有三階段,包括:模擬疫情擴大期準備、管制、解封等處置,封城重點將放在維持股匯市、中央部會與市府正常運作、民眾分區分流上班等配合措施。

「未來會由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依據《傳染病防治法》,下達封城決策後才會執行。」北市官員解釋,演練會從維持現況、社區感染、醫院感染、本土確診案例暴增等不同疫情發展,分階段探討醫療能量、開設各級應變中心、人車限制、居家辦公、停課遠距教學、環境消毒、勞工紓困等。

高市兵推將參考雙北「桌上演練」

至於大家所關心的管制範圍,同樣會依疫情變化,從醫療體系、社區管制逐步擴大到區域管制;跨縣市部分,初步擬依據基隆河、淡水河等地天然地理區隔,劃下管制線。由於國外疫情趨勢變化極快,官員稱,台北市演練目的是要以時間換取空間,並且一定會與中央相互配合。至於封城所需大量的管制人力,也會納入向國防部申請支援的「標準配置」。

既要提前部署,也要避免恐慌。台北市副市長黃珊珊說,台灣目前還未發生密集群聚與社區感染,離封城這一步還很遙遠,雖是提前部署,但民眾無需恐慌。

在桌上演練前,台北市政府也蒐集了中國武漢、南韓、美國紐約、義大利等各國具體管制案例,分析彼此共通性問題,並且取經最早進行兵推的新北市。市府也正在評估依不同疫情進展,如何落實交通、商業、人員移動等管制與分流措施,以及封城後可能會出現的問題。

對比雙北搞封城演練的自在無礙,目前深陷罷免危機的韓國瑜,任何防疫大動作都不免引發諸多揣測。除兵推、醫護普篩惹議外,韓日前開記者會,直接公布高雄市民疑似染疫的人數,結果最後並未確診,也被批評是刻意引起市民惶恐。綠營及罷韓團體更嘲諷他是「封城秀急」,想藉機擴大疫情恐慌逃過罷免。

罷韓團體嘲諷韓國瑜(右一)是「封城秀急」,想藉擴大疫情恐慌逃過罷免。(高雄市政府提供)
罷韓團體嘲諷韓國瑜(右一)是「封城秀急」,想藉擴大疫情恐慌逃過罷免。(高雄市政府提供)

高雄市研考會主委李銘義則澄清,五月三日的演練並非封城整備,而是類似於新北市、基隆市三月時所進行的避免大規模社區感染實兵演練。他也強調,大規模感染的封城涉及層面過廣,將參考雙北的「桌上演練」,高市不會進行實際演練,預計在五月底前實施,由高雄市政府災害防救辦公室主導。

中央對疫情樂觀但也做最壞準備

李銘義解釋,高雄市府四維及鳳山行政中心將於五月三日分別模擬商辦及集合型住宅,情境是兩樓發生多人感染,必須緊急疏散,由交通局安排防疫巴士,將民眾送往防疫旅館或檢疫所隔離;消防局備救護車將病患送往專責醫院;教育局則演練集合型住宅住戶的學齡子女,如何透過視訊接受遠距教學;也會請環保局及國軍化學兵支援演練大樓消毒作業。

不管地方政府基於何種動機,積極進行類似封城的兵棋推演,掌握疫情發展的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基本上態度仍是「地方可模擬封城情境,但台灣離封城還很遠」。只是從疫情指揮中心透露的處理流程來看,中央對疫情樂觀之餘,也有因應封城最糟狀況的準備。

四月二十一日,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發言人、衛福部疾管署副署長莊人祥指出,指揮中心對封城已有三階段規畫。第一階段為「過渡期」,當社區出現零星未明感染源,將加強查核公共場所的感染控制強化,但多數措施仍屬於勸導的強度。

第二階段為「警戒期」,也是社區傳播階段,若單周出現三個以上社區群聚感染、某社團或社區有群聚事件,或一天如果出現十個以上感染源不明的本土病例,則會採取快速圍堵,快速檢驗確診區域、限制移動、關閉相關公共場所等更強制的措施。

台灣處於過渡期到警戒期之間

莊人祥指出,第三階段為「管制期」,當本土病例數快速增加,多數案例無法追蹤傳染鏈,疫調來不及進行,就會出現區域封鎖做法,限制國內旅行,意即封城。他強調,台灣疫情目前仍處於過渡期到警戒期之間。

陳時中則說,三階段方案已交中央部會主管機關研議,「會再跟地方政府討論」,並擬定書面指引交予地方政府。但據悉,目前地方政府的封城演練仍是自行計畫想定,並以手中既有資源進行,跟中央討論、協調的並不多。而在中央部會方面,需與縣市管制海陸空運密切配合的交通部,據了解,也尚未接獲疫情指揮中心要求研擬作業規畫的指令。


20200220-美台科技挑戰賽閉幕式,行政院副院長陳其邁接受聯訪。(盧逸峰攝)
行政院副院長陳其邁強調,防疫需要地方與中央密切配合。(盧逸峰攝)

對付「封城秀急」,陳其邁:不動霸王條款

高雄市長韓國瑜在醫護普篩、封城等防疫措施上與中央不同調,甚至被譏為「封城秀急」。儘管韓事後解釋沒有要封城,但民進黨政府是否曾考慮祭出「霸王條款」,在地方不聽話的時候全面接管?韓國瑜若被罷免後,國民黨潛在最強對手行政院副院長陳其邁接受《新新聞》訪問時坦承,民進黨政府非常清楚手上有這個武器,甚至也為此討論過,但是對霸王條款,「我們幾乎不動。」

SARS時,因台北市政府與中央對峙,台灣陷入疫情浩劫。我國後來修正了法律,地方若不聽話,中央有可以要地方「惦惦」的霸王條款。《傳染病防治法》第75條明定:「本法所定地方主管機關應辦理事項,地方主管機關未予辦理者,中央主管機關得命其於一定期限內辦理之;屆期仍未辦理者,中央主管機關得代為執行之。但情況急迫時,得逕予代為執行。」

以媽祖停止遶境決策為例,中央其實可以逕自下令停止舉辦。但陳其邁說,對這樣的事情必須「有策略」。他表示,雖有霸王條款,但社會沒有經過「共識」的過程是不行的,因此讓民主走在霸王條款前面,「那個條款我們幾乎不動。」後來鎮瀾宮董事長顏清標也在民意強大反對下,宣布停止遶境。

陳其邁也強調,這次整個防疫,例如居家檢疫、隔離,需要地方與中央密切配合。他解釋,因有了SARS中央與對方對抗的慘痛經驗,民進黨政府極力避免此事,目前為止對地方政府「非常客氣」。

他說,地方首長關心防疫沒什麼不好,不過做法必須務實。例如封城,是最嚴重的第三級劇本,在那之前還有第一級的減少去舞廳、娛樂場所等不必要活動,第二級的停止上學、工作等,為什麼跳過前面的劇本,直接去演習最強的封城那一級?陳其邁說:「不同階段要做不同的事,不是看人家在封城,你就封城,台灣還沒到那個階段。」(楊舒媚)

新北市舉行防疫演練,進行大規模消毒。(柯承惠攝)
新北市舉行防疫演練,進行大規模消毒。(柯承惠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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