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防疫遵從政府指揮,是第一要務,不過,若是政府管太多、管不了、或令出雙門很難管,難免讓防疫七手八腳,最近大小不同的政策措施,就有這樣的困擾,大的是武漢解封後,滯留台人如何回台;小的是校園因應疫情的遠距教學。
蘇貞昌和陳時中的「矛盾」與解方
先談大的,對武漢滯留台人「註記管制」、對歐美回台人士則不管制,是否雙重標準?以及解封後是否能自行返台?行政院長蘇貞昌在立院答詢時表示,註記是因為武漢是重災區,包機不是拒絕國人返台,而是為保護同機旅客和二千三百萬台灣人,「有註記的,一定要包機返台。」尷尬的是,防疫指揮官陳時中在記者會中的說法是,「當初針對湖北滯留台商註記,並不是因為他們犯錯,而是因為認定當地疫情嚴重;如今當地將陸續解除封城管制,那就跟其他地方一樣,待遇也跟其他地方一視同仁。」
乍聽之下,任命指揮官的蘇貞昌和指揮官陳時中,顯有矛盾,而陳時中的說法顯然比蘇貞昌更合邏輯與專業。第一,註記不是「犯錯」,更不是「歧視標章」,而是設定該區為重災區,要特別注意,換言之,「註記」不能綿綿無絕期,當視疫情變化而註銷;第二,武漢解封意味疫情緩解(即使尚未清零),事實上,目前歐美疫情已經超過武漢,這也是為什麼立委會認為只對滯留湖北台人註記是雙種標,換言之,武漢解封是解除註記的合理時機;第三,如果不以解封為解除註記的標準,那麼政府就必須給一個標準,武漢(湖北)清零,也是一個選擇,問題是,滯留台人已經在湖北苦等二個月,還要繼續等下去,而且不知道何時何日才能止,這是國家給予國民最不公平的待遇;第四,也是最重要的,當二批三架次撤離包機返台國人,除一例確診外,都已經解除隔離,對比目前疫情絕大多數來自歐美境外,情況即使不比歐美返台更輕,肯定談不上更嚴重,遑論解封後出城者都要拿「健康碼」,台灣對國人還維持註記除了歧視就是敵視,蔡政府要選擇哪一個自我辯解?
但蘇貞昌與陳時中的說法,矛盾中還是有共同點:不論是包機返台還是自行返台,最終要返台的滯留國人,還是得返台,那就得在矛盾中找解方。第一,武漢解封還在半個月之後,在此之前,依照指揮中心原定政策,兩岸還是可以磋商繼續第三批、笫四批…包機,只要協商得出航班;第二,武漢解封後,若政府仍要包機撤離,同樣可以比照辦理,重點一樣,只要協商得出航斑;第三,武漢解封後,若有滯留武漢台人出城,抵達其他仍有航班的定點機場,一看對方海關放不放人,二看我方班機允不允許登機,即使上得了飛機,還得三看我方海關讓不讓人入境,根據指揮中心的「指令」,「註記」不是禁止入境的黑名單,只要誠實申報,照陳時中的說法,甚至不能處罰;第四,包機嚴格檢疫,但定點航班依常理,必然也要有一定程度的防護,因應解封,這些定點開航的機場和班機,升高檢疫規格、強化班機防護作為,風險不會更高於包機。
教育部可以強制停課,不能強制大學怎麼教
只要政府明白國家對國民的責任,就必然也必須找出讓國人回家的方法。蘇貞昌不明白,為什麼陳時中比他更受民眾信賴與歡迎,因為陳時中魄力防疫的同時,對待國人有醫者的仁心與暖心,即使歐美返台人士不乏回台後發病或確診者,引起國內民眾的疑慮甚至反彈,他的標準仍然一致,但凡刻意隱匿造假旅遊史或病徵者罰,誠實申報者不罰,歐美機場防疫規格不夠,我們的機場防護就要最到最好,國人返台即使發病或確診,他們都是生病而非犯錯,遑論犯罪;從這個角度看,武漢滯留台人亦該持相同標準對待。
至於校園因應防疫「遠距教學」的小事,本來不是問題,因為教育部很早就定出強制停課標準:一位師生確診該班停課,二位師生確診全校停課;引發爭議的是教育部畫蛇添足的一道「通令」,要求停課並採取遠距教學的學校,要「掌握學生到課情形」,不能因為遠距教學反而讓學生到課難以掌握,導致在周遭社區或四處群聚而形成防疫破口;簡單講,遠距為防疫,教育部却擔心遠距却攔不住學生趴趴走,反成防疫破口,這不是邏輯矛盾嗎?平常時刻都擋不住學生偶一為之的翹課行為,教育部「通令」哪管得了學生「翹線」?何況防堵的是在家隔離者趴趴走,哪能連健康但遠距上課的學生都列為「可能的防疫破口」?若這個邏輯能成立,該管的不是大學生,而是全國民眾了。
台大、北醫、中原、台師大、文化、成大等六所大學,都採取程度不同的遠距教學,或以班級修課人數為標準,百人或六十以上修課的課程遠距教學,或以分流方式一半實體授課一半雲端教授,因為這紙通令,讓本來決定遠距教學的部份大學叫停或暫緩(如中原和政大),也引起部份家長和學生的憂慮,教育部怕學生不乖乖遠距上課成為防疫破口,學生擔心自己群聚教室升高感染風險;教育部忘了怎麼教、教什麼都屬大學自主範疇,不論有沒有疫情,遠距教學本來就是大學可以做的事,強制停課是規範沒遠距教學的學校,若有確診案例也必須轉換方式授課,教育部配合防疫指揮中心訂出強制停課標準,不表示教育部可以強制大學採取何種教學方式,管太多的結果是萬一有事,等著被駡臭頭,以管中小學的方式管大學,挨駡也要超前部署,只能一笑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