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嚴選:安倍超長期政權邁出第一步

2014-12-15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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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眾議院改選,安倍領導的自民黨大勝。(騰訊大家網/CFP供圖)

日本眾議院改選,安倍領導的自民黨大勝。(騰訊大家網/CFP供圖)

如果用賽馬來形容本次眾議院選舉的結果,那就是執政黨率先起跑,在野黨在各個環節都落在後邊,甚至有人落馬。最終,執政黨以10個馬身的優勢取得了冠軍。由於在野黨的速度實在太慢,所以人們無法判斷執政黨本身跑得到底算不算快——在14日舉行的眾議院選舉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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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民黨的席位從原有的295席到了293席次,事實上維持到了現狀,再加上公明黨的35席,執政黨的席位超過了總議席的三分之二,擁有了提出修憲議案的權利。在野黨中,民主黨略增至70席,維新黨席位沒有改變,生活黨已不見蹤影。只有日本共產黨勢頭良好,實現了議席數量的翻倍。

安倍又一次得到了壓倒性的日本選民支持,邁進日本政治歷史上罕見的超長期政權的一步。

在當前形勢下解散眾議院,並以延遲消費稅增稅的策略贏得人心——從選舉戰術的角度來看,安倍政權獲得了完勝。據說,有很多在野黨議員計畫在正月出遊。不巧的是,旅行還是可以去的,只是有些人的身份已經不再是議員了。

但是,這樣下去真的沒有問題嗎?本次選舉的投票率剛剛超過50%。在日本國民看來,這應該是一場「基本上沒必要進行的選舉」吧。

日本綜研理事長寺島實郎批判道:「執政黨和在野黨只在戰術層面考慮黨的利益和策略,想的都是如何獲取更多的議席,而不是應該推行怎樣的政策。在一個人口即將減少3成的國家,削減國會議員人數的行動仍然沒有展開。各黨不能捨身推行改革,而是構建了一種相互扶助關係。這種政治構造已經清楚地呈現在我們眼前,國民與政治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本應成為執政黨對抗勢力的在野黨,也令人感覺很不靠譜。

曾在日本政界叱吒風雲的小澤一郎、菅直人、渡邊喜美等人雖然都當選了議員,但其在政界的影響力已接近於零,就像是電影《無人生還》的情節一樣。那些不想讓自民黨獲勝的選民,根本無法找到投票的對象。

本次選舉中,在野黨宣傳口號想要表達的理念並不明確。一名在東京都內廣告公司工作的資深員工斷言道,民主黨的口號「實在是差勁,是導致產品滯銷的典型廣告」。

「民主黨的口號——『現在,正是改變潮流的時刻』是一種被動的說法,只是在對自民黨進行批判,並沒有表明民主黨計畫實行的政策。自民黨打出了『恢復景氣,只有此路』的口號,說明了自己的主張,並把是否相信這一點的問題交給了選民,更加帶有主動性。在資訊傳達的效果上,自民黨要優於民主黨。」

的確,由民主黨所代表的體現社會公正、寬容價值的自由主義勢力的存在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但在外交、安全保障方面,民主黨或許應該停止與自民黨內閣針鋒相對的鬥爭。如果這樣下去,人們心中「自由主義=非現實」的印象就很難改變。今後,如果在野黨想要有所建樹,也許就只有請求自公兩黨聯合勢力接納自己這一條路可走了。

對於自民黨當選後在沖繩問題與亞洲外交方面所採取的行動,寺島表示了擔憂。

在沖繩知事選舉中,反對美軍基地轉移的翁長雄志最終當選。對此,外務省的一名官員認為:「邊野古移建已經無望。」日本與中國的關係也是動盪不安。美國對自己在沖繩的失敗以及日本與中國的對立極為失望,身為沖繩的「對華抑制力」的美軍可能會反而尋求「脫離沖繩」。

「美國開始懷疑,安倍政權是在有意把自己捲入到日中紛爭之中。且不論安倍政權是否具備相應的交涉能力,日本現在應該與美國展開戰略對話,圍繞21世紀的日美關係、美軍基地縮小、兩國地位協定修正、對華關係等問題進行徹底商討。」

關於本次選舉的命名,社會上存在許多說法,但「安倍經濟學選舉」的名字應該最為合適。關於這個問題,從事經濟市場相關工作的人群之間,早就出現了「眾議院選舉在月初就已經結束」的說法。總之,輿論對安倍經濟學的持續實行是持有信心的。

12月4日,朝日新聞等主要報紙紛紛報導了選舉形勢調查結果,預測「執政黨將獲得壓倒性勝利」。當天,日經平均股價更新了本年最高值,之後也一直保持在較高水準。大多數人認為,股價將在年末達到1.8萬-2萬日元左右。也有經濟學家推測道,明年中期的股價能夠漲到2.25萬日元左右。這種現象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民眾抱有期待,認為如果執政黨能在本次眾議院選舉中取勝,政權就會更加安定,安倍首相制定的經濟發展戰略將會真正得到推進。

4月消費稅增長以來,經濟景氣一度陷入停滯。然而,當日本銀行在10月末宣佈採取追加金融緩和措施之後,日元貶值與股價上漲的勢頭得到了推動。安倍首相承諾將消費稅再次增稅延緩一年半實行,進一步推動了景氣的好轉。原油價格大幅下降也成為了促進因素之一。

日元貶值導致日本進口產品的價格上升,這給人們的生活與中小企業的經營帶來了壓力。今年中期,WIT原油期貨價格曾是每桶100美元,最近已跌破70美元。根據法國巴黎證券的試算,只要原油價格停留在當前水準,其效果就相當於推行每年減稅近4萬億日元的政策。順便一提,消費稅每提高1%,一年就能帶來將近3萬億日元的稅收。

多數大型智囊團都認為,雖然日本今年的實質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成長率是負數,但2015年應該能夠恢復到1%-2%的水準。

然而,用長遠眼光來看,結果又會是怎樣呢?

安倍經濟學是一個促進經濟發展的中長期政策,共包含3個方面。第一支箭是通過大規模的金融緩和增加市面上流動的資金,第二支箭是大力興辦公共事業,第三支箭則是在推動當前景氣的同時,利用規制緩和等手段為企業創造便利的商業環境。

作為第一支箭的金融政策,其對實體經濟的影響實在有限。而關於第2支箭,財政困難的政府也是巧婦乃為無米之炊,已經接近極限。關鍵在於,政府是否會真正推行包括放寬醫療領域規制等政策在內的第3支箭。執政黨明明在國會佔有壓倒性的多數,卻在經濟發展戰略方面卻一直沒有拿出具體的成果。雖然執政黨在本次選舉中獲得了勝利,但艱難的改革是否真正能夠得以推行?安倍首相已經沒有時間沉醉在勝利的美酒之中了。

來看今後的政治日程。明年4月將統一舉行地方選舉,在通常國會中,還要探討有關集團自衛權的安保法制這一輿論分歧嚴重的問題。2015年的黨首選舉中,自民黨內應該不會出現能夠對安倍造成威脅的候選人。如果自民黨能夠在2016年的選舉中繼續獲勝,那麼安倍可能會在2018年迎來首相任期結束。

但在那之後,「安倍晉三的旅程」可能並不會結束。在「安倍大勝」之後,永田町(日本政治的中樞地區)很早就開始議論其後的事態發展了。只要自民黨修正了黨規中的「首相可任2個任期,共6年」的內容,任期就不會受到限制,那麼2020年的東京奧運會就會向安倍遙遙呼喚。無論怎樣,本次選舉結果很可能會對安倍長期政權的野心產生巨大影響。

如果安倍經濟學取得了成功,日本得以恢復活力,那麼本次的眾議院選舉可能就會成為戰後日本實現復興的歷史性選舉。雖然支持安倍內閣的右派與民族主義者期待進行憲法修正、走上歷史修正主義的路線,但希望安倍政權能夠不要被這些事情耽誤寶貴的時間,將精力集中在推行安倍經濟學上,努力恢復日本的經濟發展。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現任朝日新聞中文網主編、《新鮮日本》主編。(原文刊載騰訊大家網,責任編輯:代金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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