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國家機器豈能是海盜、黑道?

2017-03-23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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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軍人團體前往國防部就年金改革等議題進行抗議,出發前,先前往忠烈祠向先賢先烈宣告行動開始。(蘇仲泓攝)

退伍軍人團體前往國防部就年金改革等議題進行抗議,出發前,先前往忠烈祠向先賢先烈宣告行動開始。(蘇仲泓攝)

人類為了獲取資源的方法有二:其一為流汗,其二為流血。前者是積極的生產,如:農夫耕田種地、漁人撒網捕魚、獵戶上山打獵……等均屬之;也唯有靠流汗投入生產,才能創造產值增、進人類福祉。後者是使用暴力手段,行掠奪之實,如:幫會、社團對店家收取保護費、海盜在公海搶奪過往商旅財務......等均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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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收取保護費及海盜搶奪財物的情事表示譴責,對梁山108好漢被逼上梁山,為渠等生不逢時而婉惜。更期待國家機器能有更有效的作為,防止以流汗方式辛苦耕耘所產生的果實,受暴力之威脅被掠奪。因此國家機器設有警察維持社會治安,保證每一位辛苦流下汗水工作所賺到的財務能自己保有、使用。設有軍隊用以保疆衛國、捍衛主權甚至維持世界和平。有強大的警力與部隊做後盾,社會治安、國家主權是維護了,但也成就了另外一個事實----國家機器可以說是一有組織、有紀律的最大的暴力集團,當然此一暴力並非侷限於有形的警察、部隊還包含強大的行政、司法權。

任何人只要掌握國家機器,如果不能設計有效的機制制衡之,此一暴力集團一旦失控,那將是一場災難。根據元規則理論,如果群體間發生利益衝突時,通常是以按照吴思,那就是:暴力最强者说了算。暴力最強者說了算。而暴力最强者的选择,体现了对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追求。而暴力最強者的選擇,體現了對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追求。人都是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為此不惜使用暴力,暴力最強者勝出,根據自己的最大利益制定規則,甚至以此來定義正義觀念。

如果你同意國家機器是一暴力集團的說法,當然必須對強大國家機器之權力做適當規範。帝制走入歷史,新興民主國家誕生,不管皇帝的名字改成總統、首相、大統領、總書記……,其政權取得不再世襲,也有任期。政權轉移從砍人頭進化到數人頭,在成熟的民主國家,政權和平轉移,且不會暴力相向,發生流血衝突就和明天的太陽會依然從東方升起一樣的自然。

在正常的情況下,凡事都必須和情理法是人類社會處世的準繩。人類因有情、有理、有法而建構了人與人之間交流的秩序,使公序良俗得以維繫也發展出人特有的文明。改革是指各種包括政治、社會、文化、經濟、宗教等方面改良革新,改革的實質是階級利益的調整,以除舊佈新。目的是要革除現有的社會制度中不符合社會發展的部分,使之符合新的生產力發展的需要。革命是以暴力的方式推翻原有政權以達成改變新狀的目的,改革是指在現有的政治體制之內實行變革。

年金改革沸沸揚揚經歷2任總統的努力仍以失敗坐收,年金黑洞,不僅是小英政府沉重負擔,更是全民無法承受之重。千斤重擔若由僅占勞動人口6.25%(除去資方的受薪人口公教人員約60萬、一般勞工約900萬)的公教人員負擔,就算公教人員全體減俸為0仍是無法負荷此千斤重擔。

年金改革議題浮上檯面,因公教人員相較於一般勞工享有較好的薪資福利,尤其是退休俸及從1995年即任職的公教人員仍享有18趴之優惠存款,有此優存之挹注,使得公教人員所請領的退休金相對優渥,更成為被改革的對象,咸認退休公教人員是國家財政困難的元兇。年改大刀,刀起刀落,刀刀指向退休公教人員。為取得年改的正當性,不惜利用媒體、輿論,製造階級仇恨、世代剝奪、汙名化公教人員,其作為可謂比共產黨還共產黨,比人民公社還人民公社。

退休公教人員請領的退休金對優渥是事實,以5、60歲之壯年及申請退休,以平均餘命超過20年,這20年仍應請領高額退休俸是否合理、正當?都可以檢討。但在改革路上,在民主法治的體制運作下,國家機器對其職權的行使有一條永遠不可逾越的紅線----法律。

當掌握國會過半席次,國家機器可以透過修法或另立新法,以貫徹執政者的政治理念與意志。當新的法律經立法院三讀、總統府公布實施後,當然人民與政府都必須遵守。但是,法律的效力只能從新法公布之日起生效。復因國家機器太強大,人民相對渺小,法律的制定本來就有保護弱小、防止恃強凌弱的精神。為保障人民權利,在刑法上規定:任何人之行為或不行為,於發生當時依內國法及國際法均不成罪者,不為罪(No one shall be held guilty of any criminal offence on account of any act or omission which did not constitute a criminal offence, under national or international law, at the time when it was committed.)。基於信賴保護原則,有關國家與人民之權利與義務之規範,新法之法律效力能否溯及既往,端看新、舊二法何者較有利於人民,若新法較有利於人民則適用新法,反之則反是。

公教人員的雇主是國家機器,雇主提供怎樣的薪資、福利、願景,便會吸納什麼樣品質的人力資源進入公部門。為國家長治久安,讓優秀的人力都願意把進入公部門當作任職之優先選項甚或首選,在此氛圍下所建構成的師資結構、文官體制,將是社會穩定的力量、安定的磐石。因為要進入公部門當公務員、當老師很難,所以很優秀;因為優秀,所以有尊嚴,讓人民尊敬,也因此而能更愛惜羽毛,形成良性循環。良師、良吏所撐起的優良師資、健全文官是國家珍貴資產,不容在此年改大業中被破壞。

走筆至此,難免被貼上反對改革之標籤,甚或指控我被既得利益者,貪得無厭,指控公教人員有階級意識、權力傲慢。對什麼事都沒做,無端必須從你口袋裡每個月拿走2~5萬不等,直到終老,情何以堪?

改革漫漫長路,國家機器在年改路上,如果僅針對依行政命令所核發的18趴優存進行改革,相信多數退休公教人員都能共體時艱,且其執行成本低,反彈小,法律爭議少。《菜根譚》說得好:攻人之惡毋太嚴,要思其勘受;教人之善,無過高,當使其可從。改革不可能一次到位,如果掌握國家機器的執政者讓國家機器操作成國家暴力,國家為遂行當家者所定義的公益目的為所欲為,國家與幫會、梁山108好漢、海盜有什麼不同?

*作者為退休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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