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評析:《我是歌手》唱出港人的身份認同

2014-02-12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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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歌手鄧紫棋在《我是歌手》三度奪冠,唱出港人認同(取自維基百科)

香港歌手鄧紫棋在《我是歌手》三度奪冠,唱出港人認同(取自維基百科)

如果香港要像民進黨主席蘇貞昌去年對於大陸湖南衛視製作的《我是歌手》那樣,以陰謀論貼上標籤,批評中共做統戰做到「入島、入戶、入腦」,那麼今年香港90後歌手鄧紫棋在同一個節目上備受追捧,多次奪冠,甚至力壓中央電視台春晚的實力派歌手韓磊,更顯示這統戰是有計劃的一步步進行,香港本土派也會號召個幾萬人上街的「反鄧紫棋賣港」社會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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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幸,香港社會還沒有被這種上綱上線的觀念綁架,反映北京所憂心的「港獨」,只是似有若無,根本遠未成氣候。但香港已發酵帶有拒中(共)內函的新一波本土意識,卻又是浮現得如此情緒。臉書上竟一度瘋批鄧紫棋「為甚麼不唱廣東歌」,報章上更出現題為《百感交集的香港觀眾》的大篇幅文章,表示港人「一方面自豪,一方面又怕她(鄧)跟內地音樂工業走得太近,最終離我而去」。

為甚麼會有這種焦慮?如果真的喜好音樂,還會拘泥於那種語言那個舞台嗎?但這正是挾帶著拒中情緒的本土意識作崇,港人對於捍衛廣東話的態度越趨激烈,儼如將捍衛廣東話等同於捍衛香港價值,連英國廣播公司(BBC)中文網日前刊出的香港評論,也以「不能碰的廣東話」為題!

語言,本來就是建構本土意識的重要因素,連廣東省近年都發生過一起激烈的捍衛廣東話抗議事件。但香港這波本土意識情緒之濫氾,更有燎原之勢。看月前發生的拐嬰案,母親一句「有大陸口音的人問路,嬰兒就不見了」,大陸拐子黨在港犯案,馬上瘋傳網絡,網民力數大陸人不是,後來發現拐嬰案是母親自編自演,本土派網民的攻擊才戛然平息。

但不旋踵到上月發生了轟動國際的印傭被虐案,正當西方輿論諷刺香港為「現代奴隸社會」,網上又湧現一窩峰言論直指嫌犯可能是大陸人,本土派更瘋狂痛罵,說蝗蟲禍港連累港人,更指斥中共治下六十多年,大陸人性格越見殘暴。及後報導指嫌犯是港人,網民言論開始軟化,卻還要質疑是嫁到香港的大陸女子,直到最後媒體確實犯案羅姓婦人是土生土長港人,網民捕風捉影的言論才告平息。。

凡碰上惡人惡事,先將矛頭指向「蝗禍」?一項未引起廣泛注意的民調發現,隨著香港近年這新一波直望中國「母體」的本土意識飆升,港人的身份認同出現了微妙變化。2012年是重要分水嶺。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是年底調查顯示,以中國人、中國的香港人和香港的中國人、以及香港人作分類,年輕族群即18至29歲港人對中國人身份的認同持續下降,只剩5%,相對地自認為香港人的則達45%,雙重認同的即包括自認是中國的香港人、和香港的中國人的,飆升至5成。

這情況反映香港80後特別是90後的年輕族群之間,或只承認自己是香港人,或承認自己是雙重認同的,純粹自認為是中國人的,從統計學來看已趨於不顯著(insignificant)。

這讓人想起台灣踏入本世紀後民眾身份認同光譜的急遽變化。根據政治大學選舉研究中心的調查發現,2005年粹純自認是中國人的,下滑到只略高於5%,自始,台灣民眾的身份認同也只剩下台灣人 VS 台灣人+中國人的競爭(游清鑫 2005年台灣「三合一」選舉的解讀)。

兩岸關係跟陸港的關係當然不同,然而社會的身份認同光譜,卻同樣能折射出民眾對社會及政治事件的態度。同上港大民調2013年的結果顯示,年輕族群自認為中國人的稍見微升至7%,然而自認為香港人的,竟自對上一年的45%飆升至60%,正清楚反映香港年輕族群在身份認同上的拒中本土意識,有越見嚴重的趨勢,也可以預見港人世代交替下身份認同的未來方向。

香港社會近年湧現「香港樂壇已死」的大辯論,如今從《我是歌手》節目發現了90後的鄧紫棋,讓香港樂壇為之一振,也讓人回味1970年代港人會替歌星陳美玲移民並札根日本而自豪的氣魄,才是本土派的驕傲!

然而正如美國夏威夷大學1984年發表的一篇博士論文Possible Political Futures of Hong Kong的預測,香港回歸後因著鮮明的地方身份認同,社會對中國主導香港未來事務的抗拒,很容易會令港人本土意識更強、離心力更大。

如今預言成真,北京治港政策卻更鷹,港人身份認同的抗中本土意識情緒發展圖象,已清楚呈現。

*作者為香港時事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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