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婷觀點:騎駱駝的聖誕老人-耶路撒冷的基督歷史與文化流失

2020-01-05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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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近代,約旦在1948年以阿戰爭時趁虛而入,佔領東耶路撒冷,更出於對以色列的仇恨與報復情緒,大舉搗毀聖成內的猶太古蹟,導致不可逆的文物浩劫;期間基督教整體雖未被嚴重打壓,卻也受約旦當局限制,不得接受國外捐款,導致許多基督徒遷離此地,是為耶路撒冷第三波伊斯蘭化,此波風潮直至1967年約旦敗退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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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103-1187年哈丁之戰(Battle of Hattin)後的薩拉丁與耶路撒冷國王-吕西尼昂的居伊(Guy of Lusignan)。(作者提供,取自Said Tahseen)
1187年哈丁之戰(Battle of Hattin)後的薩拉丁與耶路撒冷國王-吕西尼昂的居伊(Guy of Lusignan)。(作者提供,取自Said Tahseen)

然而除伊斯蘭勢力外,基督世界的內鬨也相當嚴重,只要伊斯蘭化的潮流一過,接著上演的就是教會派系的權力鬥爭,且各方人馬彼此仇視的程度,絕不遜於其對伊斯蘭的恨意。奧斯曼勢力崛起後,耶路撒冷遂成帝國版圖之一,享有米利特制下的自治權;但在17到19世紀,步步進逼的歐洲天主教國家紛向奧斯曼帝國請願,要求帝國讓自己支持的基督教勢力完全掌控聖地。蘇丹阿卜杜勒·麥吉德一世(Abdulmejid I,1839–1861),在煩不勝煩下,終於下了道詔令(Firman,波斯語:فرمان‎,土耳其語:ferman),令中詳細闡述了各派的勢力範圍,並劃分聖墓教堂(Church of the Holy Sepulchre)各區的管轄權,且要求諸方皆不得越雷池一步,故名「現狀詔令」(Status Quo)。

根據詔令所述,整座教堂的管理權被分割給六大派系:羅馬天主教、耶路撒冷希臘東正教、亞美尼亞使徒教會、科普特東正教、敘利亞東正教與埃塞俄比亞東正教,前三者是主要的教堂監護人,其中尤以耶路撒冷希臘東正教的份額最大,畢竟耶路撒冷牧首的聖座就在聖墓教堂,其更掌有君士坦丁一世與海倫娜當年創立的聖墓兄弟會;羅馬天主教則主要委託的方濟各會(Franciscans)代為執掌監護責任。1757年詔令頒布時,恰好有架隸屬於亞美尼亞使徒教會的梯子靠在教堂牆上,據說是供神職人員上來透氣用,結果也成為「現狀下的一環」,從此不得移動,其雖曾被狂熱教徒拿下,卻很快就物歸原位,直至今日。

20200103-1898年復活節時的聖墓教堂,上方窗戶外可見象徵「維持現狀的梯子」。(作者提供,取自United States Library of Congress's Prints and Photographs division)
1898年復活節時的聖墓教堂,上方窗戶外可見象徵「維持現狀的梯子」。(作者提供,取自United States Library of Congress's Prints and Photographs division)
20200103-象徵「維持現狀的梯子」,攝於2011年。(作者提供,取自Wilson44691)
象徵「維持現狀的梯子」,攝於2011年。(作者提供,取自Wilson44691)

然而詔令的目的雖是一勞永逸,卻也不過粉飾太平,各派仍是磨擦不斷。例如在2002年某個炎熱的夏日午後,科普特東正教的修士動了把椅子,避免木頭因久曝毀損,結果立刻被埃塞俄比亞東正教的修士們解讀為「深具敵意的挑釁」,最後兩派人馬爆發大規模鬥毆,並導致十一人送醫住院。類似事件層出不窮,只不過換了派系與導火線,但都遵循一定的發展邏輯,例如2004年聖十字日(Feast of the Cross)期間,耶路撒冷希臘東正教於聖墓教堂舉行慶祝儀式,結果有扇通往方濟各會聖堂的門沒關好,東正教修士也自動將其識別成「天大的羞辱」,最後兩派修士大打出手,這次沒人住院,卻因驚動警察而導致多人被捕;2008年的棕枝主日(Palm Sunday)上,也因類似事由爆發派系衝突,但這次換成到場協調的警察被盛怒的神職人員痛毆。維持現狀,或許向來不是件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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