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專欄:說了,就好了嗎?

2017-01-09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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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菜飆漲又暴跌,農政單位除了預警之外,還拿得出解決辦法嗎?圖為台聯凱道封街辦桌,義賣高麗菜。(陳明仁攝)

高麗菜飆漲又暴跌,農政單位除了預警之外,還拿得出解決辦法嗎?圖為台聯凱道封街辦桌,義賣高麗菜。(陳明仁攝)

高麗菜產地價跌到一斤10元,農委會卻說那是「暖冬爆量」,農政官員又說:「講不聽,菜價崩跌也沒辦法!」兩者合併來看,農委會曾經警告過農民,不要一窩蜂搶種,可是農民沒聽進去,偏又碰到暖冬,高麗菜大豐收,方至於如此賤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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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農委會已經做過該做的事情,可是公孫策老記者有個「壞習慣」,老是記得人家以前講過的話:10月底的新聞─農糧署警告「高麗菜價年底恐崩跌」,現在算是應驗了,可是,10/31的「公孫策說不測風雲」粉絲專頁上,我寫下:

之前農糧署曾經預警過一次
當時說 已經有對策
畢竟菜賤傷農 既然已經預見 若拿不出辦法………

易言之,農糧署早有先見之明(嘉獎一次),也提出過警告(盡職當為),可是又說「已經有對策」,安了農民的心,但是10月底卻說「菜價恐崩跌」!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要農民怎麼辦?農民當時已經沒有退路,而今天的菜賤如土,也就是「必然的結果」了。而本文前面給農糧署的「嘉獎」和讚許,至此一筆勾消,還要「打四十大板」。

農民是最弱勢的,從前被地主剝削,耕者有其田以後,仍然被大盤商剝削,而且這種情形自古以來即如此。

台北農產運銷公司促銷高麗菜。(北農提供)
台北農產運銷公司促銷高麗菜。(北農提供)

北宋王安石變法的項目之一「市易法」,是針對都市商團壟斷通路而設計。在此之前,歷代朝廷都學習漢武帝時的「均輸法/平準法」,以「搬有運無,穩定物價」。到了北宋時,都市興起,問題的複雜度已經遠遠超過西漢時,可是中國官場一直是儒家當道,儒家說的「經濟」是經世濟民,而非今日習稱的經濟,儒家更推崇先聖先賢,所以一套制度可以沿用數百年。

可是北宋的都市商團卻不是「均輸/平準」可以對付的集團:王安石親見,有茶商至京師(開封),必先對團行送禮設宴,請團行定價。禮厚筵豐者,則定價較高。豪商不費一文,坐收其利。其結果是茶商裹足,京師遂發生缺貨現象,而物產滯積於產地,而有過剩之勢。其結果是,都市物價益高,豪商愈獲其利,生產者得利愈少,結果則是生產停頓。

這個模式可以套在今天的台北市:早年果菜批發市場也曾出現壟斷集團,而且是黑道把持,於是有果菜公司(北農的前身)設立,卻在今天居然發生「北農工會要脅市府(春節怠工)」情事,著實可惡至極。

問題固然非指一端,但是農委會的行政態度實為關鍵。我們只看到,農委會要求台北市政府配合,取回政府對北農的經營權。這代表了兩個意義:1.農委會對各地農會系統完全沒有影響力(遑論領導),卻想要北農控制權;.農委會想的是北農董事長、董事、總經理等職位指派權,卻對北農的成立宗旨:一是消除中間剝削,提高農民收入;一是平抑果菜價格,造福台北(京師)消費者;完全無能且無力。

這對農民就是雪上加霜了:高麗菜大豐收,產地價跌到一斤10元,最大消費地的台北市,卻又發生北農工會要脅市政府「果菜運來市場,無人拍賣,難道讓它放在市場裡腐爛?」——這跟北宋的「京師團行」行徑有何兩樣!

農委會該做,而且可以做的是什麼?

既然幾個月前就遇見高麗菜會爆量,這幾個月其實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我們拿韓國人做泡菜當例子,韓國泡菜其實是韓國人老祖宗傳下來的,保存食物以供應非生產季節的方法,可是現在成了韓國特色美食,還可以賺取外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醃製高麗菜的食譜,其實比韓國泡菜更要多元,農委會只要舉辦一些比賽,就可以「喚出」很多家傳食譜,高麗菜將因此增加消費量與醃製保存量。當然這獲許不能完全解決一時大量上市的問題,可是這是我一個腦袋、立即想到而已。解決問題是農委會的職責,若能公開徵求消化高麗菜爆量的好點子,這幾個月就能「有所準備」,也不至於今天焦頭爛額。

其實不只農委會,蔡英文政府幾乎都得到她的真傳:話說過了,就當完成了。農委會說「高麗菜價恐崩跌」時,心態是「說了,就好了」,可是問題仍然擺在那裡,沒有解決;林全說「一例一休造成物價上漲是必然的結果」,也是「說了,就好了」心態,但事實上事態還在惡化中;國防部對共機繞台,「我軍全程監控」,也是「說了,就好了」,但是,用目光防禦領空,可以嗎?

繼續「說了,就好了」,蔡英文政府必將處處著火、焦頭爛額。

*作者為專欄作家。更多好文請看〈公孫策說不測風雲〉臉書紛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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