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慶餘專欄:改革「自自冉冉」 「一例一休」暴衝

2017-01-09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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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例一休到底「休」到誰?三讀上路,勞資雙方都抱怨,還帶動物價上漲。(顏麟宇攝)

一例一休到底「休」到誰?三讀上路,勞資雙方都抱怨,還帶動物價上漲。(顏麟宇攝)

「一例一休」上路,雖然政府聲稱只影響35%企業,其他65%早已實施週休二日。但影響最大的這35%,原本就是社會中的較弱勢。新制實施後,服務業減班丶服務縮水,受害的是需要服務的全民;新增的成本轉嫁,受害的則是員工或全體消費者。而過去「多作多領」的服務業及中小製造業員工,現在很多亦面臨工作天數減少丶想加班卻未必能加丶收入驟減(成為更弱勢)的窘境。政府想討好勞工,希望勞工「少作多領」,但付薪水的是將本求利的業主。羊毛出在羊身上,世界上豈有老闆貼錢、員工獨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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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勞工丶業主丶消費者三輸的局面,關鍵就在政府想杜絕業主的變通巧門,同時又為迎合特定勞團壓力(面對勞團對一例一休的抗爭,蔡英文竟主動找媒體專訪,表達「泫然欲泣」),不斷加碼討好勞工,結果形成暴衝又缺乏彈性的勞動新制。不但業主不平,物價飛漲,服務變差,勞工也可能「看到吃不到」。

「2016工人鬥總統」今(3)日至勞動部召開記者會,批評政府一例一休政策倉促上路。(洪與成攝)
「2016工人鬥總統」至勞動部召開記者會,批評政府一例一休政策倉促上路。(洪與成攝)

(半年前,我在《民進黨一得一失,小心得不償失》一文就已警告,一例一休修法若不尊重勞工「選擇加班」及「彈性調假」的自由,有可能造成政府、人民、勞工、業主四輸;我並引用老友楊庸一的文章:「多一點彈性,讓為生活掙扎丶希望多賺一點錢的人,能增加選擇的機會,才是修法應思考的方向。」)

蔡政府在這麼多急待改革的事項中,對重中之重的年金改革、司法改革及軍中改革(附共及共諜危機)拖拖拉拉,「蔡英文不急,急死全民」,獨獨對只有35%企業受影響且業主及一般員工皆認不急之務的「一例一休」急於下手。這種「癢的不搔丶不癢的亂搔」的行事風格,只能用「改革自自冉冉,一例一休暴衝」形容!

什麼是「改革自自冉冉」?就是改革緩慢又邏輯不通,就像蔡英文選定的今年總統府春聯「自自冉冉、歡喜新春」。全世界沒有「自自冉冉」這一詞或成語。「自自」可以接「由由」或「然然」,就是不能接「冉冉」。因為自由丶自然相連有意義,自與冉相連卻毫無意義,不但故弄玄虛,而且扭曲原作者賴和之意。賴和原詩是「自自由由幸福身,歡歡喜喜過新春」。賴和崇尚且提倡自由,他的手稿也確定是由而非冉(很多人都有把由字最後一橫向右延伸的習慣),怎麼可能寫成莫名其妙丶自曝無知的「自自冉冉」?

誤認賴和是寫「自自冉冉」的人,不是把台灣新文學之父賴和當無知,就是自己無知又怪異,喜歡故弄玄虛,搞得大家越不懂越好。而蔡英文的講話不是經常模稜兩可、似是而非,讓大家越搞越不懂嗎?「自自冉冉,歡喜新春」春聯顯現的,正是蔡英文的其人其行!

總統府12月30日舉行春聯及紅包發布記者會(總統府)
總統府公布空前絕後的「自自冉冉」春聯。(總統府)

那為什麼說蔡政府「改革自自冉冉」?大家且看每件議題都躲在幕後而非退居幕後(她和馬英九一樣專管小事丶極度注重細節,每一件決策都是她在主導)的蔡英文,竟然在年底媒體茶敍中說:「做為總統,面對爭議的時候,我不會退居第二線,我必須想辦法讓這些分歧找到對話的空間,最後能夠合理的解決。」被問及民調逐步滑落心情如何?她說,民調對政府來講是一個觀察點,但重點是政府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心中有沒有一個議程、一個處理問題的期程及處理方法。」

蔡英文講話永遠理直氣壯丶頭頭是道,什麼事她都自認進行丶處理得很好。她不久前甚至說年金改革議程拖延是正確的,並說已找到共識。而事實是,什麼共識都沒有(和被改革者談共識無異「與狐謀皮」),有的只是每件應興應革之事,大家都看到總統及部長躲起來,蔡政府施行的是「幕僚政治」,而非「領導治理」。反對者及閙事者也都知道,「會吵的孩子有糖吃」,蔡政府永遠對壓力低頭,對多數人的改革焦慮無感,也就是變相鼓勵閙事。

像這樣反對者及閙事者一路鬧下來,哪裡會有什麼對話丶什麼共識!改革到最後極可能不是該被改革者吃虧,反而可能是沒有聲音或弱勢者吃虧。蔡英文預告二〇一七年是改革收割年,但佛經說「說食不飽」,有人相信光靠說吃就會飽嗎?美國人選舉時喜歡問「牛肉在哪裡」,蔡英文的「牛肉」又在哪裡?

自由時報一篇《蔡總統效率實在太差了》投書說得非常直白,作者白大昌指出:「蔡總統當選後提到四大改革,當時只感覺台灣像一台要一飛沖天的火箭。沒想到蔡總統竟然是在火箭下燒柴火,而且要全體台灣人陪她耐心幫忙搬木材。司法改革到現在連影子也看不到。年金改革竟然要開會一年,還要找被改革者背書。要進攻巴士底獄的法國人民會找國王與貴族來一起行動嗎?」

「蔡總統效率實在太差了!許多可以劍及履及的事,卻看到她拖拖拉拉。或許有人會說她謹慎,謹慎可以避免犯錯。這在一家守成企業中,或許是重要的領導特質。但在一家百孔千瘡亟須改革的企業,這卻是前進的絆腳石。台灣就是一家百孔千瘡的企業,需要像川普這般劍及履及的態度;即使改革不是很成功,我相信也不會有人怪她。但蔡總統的態度卻讓人感覺不要不緊,難怪支持者會抓狂。」

「一例一休」被蔡政府視為改革的頭道大菜。但修法僵化而無彈性,衝擊超乎預期,百物飛漲將如當年馬英九油電雙漲,服務業的減班及縮水則將使全民受害更甚油電雙漲。這是「未蒙其利,先受其害」的暴衝。相反的,應該衝刺的重大改革,卻見蔡英文慢條斯理丶「自自冉冉」,光靠說吃就要讓大家吃飽。這是「蔡英文不急,急死全民」的無感。一個無感的領導者,加上一個暴衝的政府,不得不令人想到李清照的一首詞:「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作者為時事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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