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基法》不是立院修正後就結束,現在才是政策的開始,民眾有問題,政府就要接過來好好解決,行政院在對民眾宣導時,不要流於冰冷的數字,尤其『前朝就是給人這種感覺』。」─蔡英文
蔡英文總統在二0一七年民進黨第一次中常會上,以黨主席身份特別針對「一例一休」正式上路,做了上述裁示。奇特的是,在她正式裁示前一天,民進黨六位「七年級生」的年輕世代發言人連袂舉行「二0一六我們一起完成的事」記者會,從五大創新計畫到亞洲矽谷,從產創轉型基金到海外接單,無一不是數字,也難為了年輕人都能背得滾瓜爛熟。
民進黨的年輕人之外,蔡英文在中常會裁示當天,行政院也舉行記者會,回應外界關心勞基法修法後的物價及經濟影響,從企業增加的成本,勞工薪資受影響、到勞工休假改善的比例,乃至企業若未落實新法的罰款幅度,無一不是數字;當然,若談到物價上漲的物價指數,沒有數據為佐證,同樣列席的央行總裁彭淮南大概連話都不會講了。
網路版八十三項政績 政院版一九二項政績 都成笑談
持平而論,這些數字確實如蔡英文所言,幾乎和「前朝」並無二致,都讓人無感,唯一有感的是,行政院在前一天端出的「一百九十二項政績」,網友不必扳手指就數得出來,蔡政府就任不過一百六十一天,以一天超過一政績的速度前進,但凡異乎尋常之事就是不正常,果然,行政院立刻澄清「還在盤整中,確定後會正式宣布」,很難想像盤整出來之後會端出增或刪的「數字」,但可以確信的,不論這個數字到底更多或減少,依舊會引來網民一陣冷嘲熱諷。蔡政府才邁開第二年的步伐,就落入蔡英文最難以忍受的「前朝」處境,沒數字無政績,有數字被譏笑,何以致此?
唯一的解釋是「龜笑鱉無尾」,政府就是這麼一回事,不管哪一朝執政,在既有法令制度下做事,不論是建設或社福,能想出來的創意是有限的,即使有創意,碰到現實都可能不得不轉彎。
最簡單的例子,政務委員張景森為了挽救取旅遊業,推動公務員國旅卡要強制跟團坐遊覽車,還譏笑前朝國旅卡變購物卡,被公務員大罵之後,張景森索性臉書鼓吹廢卡連署,還有勞行政院出面強調沒有廢卡打算,至於具體改變使用的政策要二、三月再確定。
國旅卡的問題出在哪?源頭是為了鼓勵公務員休假,未休完的假期改為「定額補助」,到了前前朝的扁政府,就在張景森手上改成「國旅卡」,鼓勵公務員把這筆不休假補助花在旅遊上,意思就是要推動觀光,但卻搞出「異地、隔夜、非假日」在特約商店消費才能核銷,好好的補助搞得麻煩不堪;到了前朝馬政府才轉而為「方便卡」,只要在特約商店消費就成;張景森回鍋搞觀光,不知是否為了救遊覽車業或旅行社,又要加上框框條條,張景森就沒想到,除了村里長帶的阿公阿嬤團,哪個人在台灣遊行會跟團?他應該問問自己,休假會不會跟團遊阿里山?難不成要強制政務官休假帶隊領團?基層公務員有這麼倒楣的嗎?休假還得在長官面前跟前跟後?張景森的政策構想不是「冰冷的數字」,卻是冷笑話。
物價齊漲 中油全面換裝免治馬桶 是什麼邏輯?
再舉例而言,行政院長林全開年接受媒體訪問,他沒多提數字,但一句「一例一休衝擊,漲價是必然」,一片嘩然,前朝總統府副秘書長羅智強用當年油電雙漲蔡英文說的一段話痛批蔡政府:「政府帶給台灣人民的是物價不斷上漲的恐慌性預期心理;一旦失控,將引發全面性的通貨膨脹。」油電雙漲是政府帶頭喊漲,或許未必能完全類比,但「物價上漲的預期心理」則並無二致,但林全說錯了嗎?他的「誠實」,就像當年馬英九說「現在不痛,以後更痛」一樣,前後兩朝兩個誠實人,說出的事實是:不論哪一朝執政,物價都有漲的理由,而且,沒有哪個政府真能控制得住。
這一波的漲價潮,還不是預期心理,而是元旦開市各行業都公告上漲,從水餃鍋貼魯肉飯到牛肉麵、披薩漢堡到炸雞、電影票到醫院門診掛號費…,數字就不列了,網上懶人包隨手可得。這些日常消費的五元十元二十元,可不再是「冷冰冰的數字」,最重要的,也不是政府溝通宣導可以降溫的,關鍵在於蔡英文說的:「民眾有問題,政府就要接過來好好解決」,請問蔡政府,你的解決方案在哪裡?
這樣的漲幅,彭淮南說應該可容忍的範圍內,或許也不離譜,台灣要進入「文明國家」,包括物價亦然,但薪資呢?蔡英文說,「改革總是有陣痛」,有道理,不過在眾人皆曰痛的時候,因為浮動油價機制而能免於漲價被罵之痛的中油,又因為石化事業而大賺其錢的同時,宣布要發給員工四點四個月年終獎金,還要全面換修全台二千多座加油站廁所改裝免治馬桶!這是在民意情緒相對剝奪感下的除痛作為嗎?難以形容蔡政府要創造「有感政績」的邏輯,到底比「前朝」高明到哪裡?
蔡英文嘗自陳:「我每次講話都很謹慎小心,是因為我並不想草率做決定,你們說我『空心蔡』,其實我只是要說到做到。」她的「慢決策」被稱為「想想流」,也被指為「孤冷」,這和數字無關,與心有關,決策者當然要「想想」,重點是,不論是「別人」或者「前朝」,所想、能做,差別真的沒有這麼大,都七個多月了,如果蔡英文的心還是熱的,她應該看到年輕人的心聲〈2016,我以為不會再流淚〉。
但是,她甚至看不到「自自由由」,悶著頭讓根本不該是個事的春聯爭議繼續延燒,即使引字出處〈賴和全集〉的主編林瑞明直言「馮京當馬涼」,誤字「依冉」照印照送,對一字之是非都無感的總統,對民意還能有感嗎?蔡英文的心,比數字更冰冷!休提前朝,徒增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