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不是世界末日但肯定是災難 台灣「經濟大政」告終

2016-11-10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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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當選,全球股市震盪,世界經濟的不確定性,頭痛的何止股市交易員。(美聯社)

川普當選,全球股市震盪,世界經濟的不確定性,頭痛的何止股市交易員。(美聯社)

對金融市場與經濟而言,風險不足懼,可以評估、掌握、進而避險,但不確定性卻令人畏懼,因為無從先有作為以閃避降低風險。川普當選了,就是為全球經濟─當然也包括其它國際外交、地緣政治帶來極大的不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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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會是世界末日,但肯定是災難一場,更可能翻轉全球經濟趨勢、貿易規則,台灣經濟受的影響,只見其弊未見其利,新政府的幾個重要的「經貿大政」大概也難以為繼。

川普當選對全球金融與經濟的影響,有短期也有長期。金融市場當然短期影響馬上出現,市場對川普的難測充滿疑慮,周三美國開票後,正在開盤中的亞股就隨著川普當選希望上升的同時,指數全部下跌;日股跌超過919點跌幅超過5%,港、韓跌2%左右,台股跌近3%,亞股全軍覆沒;隨後開盤的歐股亦下跌居多。

美國總統大選進入最後倒數計時,紐約股市三大指數7日反彈收漲。(AP)
美國總統大選進入最後倒數計時,紐約股市三大指數7日反彈收漲,拓票結果出爐,情境立刻逆轉。(AP)

股市短期下挫事小,因為市場先反應不確定性因素但很快就會止跌反彈,接著就等明年川普大總統上任後的政策與作為出檯後再作反應。不過,原本年底前市場認為篤定會升息的聯準會(FED),是否因市場風險升高而暫緩,又將為市場帶來不確定性。

此外,川普是反對強勢美元,認為影響美國出口與就業,如果再加上FED升息暫緩,美元走弱機率提高,黃金再次成為避險風港;如果加上全球資金的大位移,這也代表新興市場可能要再面對一次匯率的起伏衝擊。

不過,長期而更實體的影響則是待川普明年1月上任後才發生,但有些事已可先預見。對台灣而言,最切身也最實際的是:台灣要向TPP說掰掰了。雖然選前在「情勢所迫下」,兩黨候選人都揚言反對TPP,但相較於希拉蕊的反覆與曖昧態度,川普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TPP不是單純一個經貿政策,它更是美國重返亞太、制衡中國最重要的地緣政治政策。外界原本認為希拉蕊如當選,雖然會調整TPP,因而延宕時程,但還不會把其送進棺木。

但川普則不然─川普不介意「重返亞太」與否,對地緣政治亦缺乏興趣與概念。如果川普連柯林頓任內簽訂、已上路22年的NAFTA都說要「退出」,那就別寄望川普會對推動加入TPP有任何著力了─當然,另一個歐巴馬推動、野心更大的跨大西洋的自由貿易協定(TTIP)也必死無疑。

川普當選,全球股市震盪。(美聯社)
川普當選,全球股市立即陷入震盪,法蘭克福股市交易員都抓狂。(美聯社)

一個沒有美國加入的TPP,其實已接近可有可無,日本雖然是全球第3大經濟體,但加入TPP國家都是衝著老美帶來的市場與「保護力量」,日本是接不下這個擔子。台灣原本對加入TPP期待最高,特別是民進黨政府上台後,兩岸貨貿協議已無,加入另一個龐大但卻是由中國主導的區域經貿組織RCEP也絕無希望了,因此,突破化解台灣經貿邊緣化的解方全部壓在TPP。台灣要加入當然主要是靠美國的鼎力支持,如果美國也不玩了,TPP形同解體,台灣既更難加入、或是加入意義亦不大,台灣經貿邊緣化再無解方了,這對台灣出口與投資的長短期效應將有相當的影響。

川普是一個「反自由貿易」者,不斷強調進口商品「搶走美國人的工作」,揚言要把美國製造業移回國內,指責其它國家(特別是目標顯著的中國)以低估匯率進行不公平競爭。

川普的用語其實是美國政客三十年來不變的用語,但一般行為「可預測」的政客在上台後,都會修正調整,不會蠻幹硬搞,但川普不是典型政客,反而讓人更難測。如果川普上台後只是喊喊操縱人民幣、找幾個產品課課反傾銷稅,那就「沒事」,因為歷代總統都如此,其影響與衝擊小而可控;但如果川普全力硬幹,中美的貿易糾紛必然大幅上升,中國出口如受太大影響,台灣其實就是要跟著倒楣。一來中國出口品中就有不少台商的貢獻,二來中國如因此經濟受影響,台灣也跟著受害。

但川普的「反自由貿易」之影響與後果,是可能超出經濟範圍。二戰後美國成為資本主義體系的盟主,靠的除了船堅炮利外,另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美國打開國內市場,讓追隨者小老弟們賣東西給美國賺錢。戰後70年以來,美國的進口市場一直是全球最大的單一國家進口市場。這招其實中國也學起來了,中國近10年來,經濟體規模固然快速成長,但更重要的是進口市場也成長僅於美國的第2大市場,亞洲大部份國家幾乎都因此把本國經濟與中國綁在一起。

美國總統大選川普領先,歐股早一步收盤不受影響。(美聯社)
美國總統大選川普領先,歐股早一步收盤不受影響,開盤後則立刻下跌。(美聯社)

當美國不再支持TPP,同時也提高貿易保護時,很可能迫使亞洲國家更倚賴中國市場,更別提川普思維中有美國傳統的「孤立主義」;對蔡政府而言,要拉攏東協國家推動的「新南向政策」,原本就因經貿條件與中國在此區強大的影響力,而顯得困難重重;如果「川普主義」把東協國家更往中國懷中推送,那新南向可「立刻拔管」宣告死亡。

因此,對中國而言利弊互見,固然經濟上可能因「川普主義」受損,但在地緣政治上則可能收穫豐碩,如果中國一帶一路能發酵,為經濟與產能再找到新出口,則是利多於弊。至於台灣,唉,似乎只見風險與負面影響,利多則絲毫未見。

更深遠又更值得關注的是:川普上台是否會把世界經濟與經貿規則推向「另一方」,改寫全球經貿規則?

35年前,雷根上台,強調解除管制、小政府、自由貿易成為顯學,這35年來,WTO(世界貿易組織)成立,確立全球自由貿易的基本規範與價值;接著全球又走上FTA與區域經貿組織之風潮,讓世界出現超過400個不同類型的FTA。雖然老美對外經貿政策當然以本國利益優先,寬鬆與否時有變化,但不能否認美國是以自由貿易與開放經濟為主軸;2008年金融海嘯之後,全球苦於需求不足,保護主義暗潮不斷,不過以美國為首的先進國家一直強力挺自由貿易,而暫時壓制此風─即使如此,去年全球貿易額也開始減少。

但現在美國出現一個反自由貿易、強調保護主義的總統,是否會讓整個世界的國際經貿規則與思潮再倒退呢?如果美國走向保護主義,從歐洲到中國必然也相同─除了作為貿易報復外,也為保護本國市場。台灣是小型經濟體,靠對外貿易支撐經濟,如果主要大型經濟體開始走向保護主義,即使程度有限,台灣經濟無疑也是要受創。

曾有觀察美國政治的學者說,除了極少數例外,無論那個黨的那個總統,選前無論其政見有多大的變革與差距,但上任後實際上只能改變大概「2-3%」。川普是難逃此「常規」還是會是一個例外呢?明年之後再見分曉,但今日的震盪則再難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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