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老蔣眼中釘殷海光,活化了香港的自由思想

2019-10-11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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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海光女兒殷文麗返台參加紀念活動,她稱許香港抗爭。(殷海光基金會提供)

殷海光女兒殷文麗返台參加紀念活動,她稱許香港抗爭。(殷海光基金會提供)

很多香港來台的遊客會到殷海光故居探訪,覺得格外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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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根據香港大學博士何光誠在殷海光誕生百年紀念國際研討會上發表的論文,殷海光晚年成功挑戰國民黨政權加諸他的講學禁令,於一九六六年四月在政大演講「人生之意義」,鼓勵面對生存壓迫還是要做「道德的抗戰」。

內容紀錄很快傳到香港,最早發表在香港《展望》半月刊,演講稿後來在九○年代改成〈人生的意義〉一文,列入香港預科中國語文及文化科的範文,等於收錄進香港中學課本,多年來無數香港學生讀過這篇精彩文章。

戳破反攻大陸謊言,批老蔣連任

殷海光許多在台灣被禁的書籍及政論文章,也都是透過香港僑生返港後協助出版,八○年代後期才在台灣重受重視。有人戲稱是台灣自由思想的「出口轉內銷」。

出版《殷海光全集 》的台大出版中心現正與香港一個大學出版部洽談在香港出版《殷海光選集》,讓殷海光思想再度於香港彰顯時代意義。

殷海光誕生百年紀念系列活動從九月底在台北展開,眼下香港人掀起反送中運動,怒火依然熾烈。紀念殷海光系列活動也觸及殷海光自由思想與香港的關係。殷海光沒有去過香港,但是大時代下,面臨同樣環境挑戰的台灣與香港交流不斷,互為奧援。殷海光的自由主義理念,也成為包括港台兩地的華語系世界數個世代,為自由民主人權奮鬥的寶庫。

殷海光生於一九一九年,四九年隨政府移入台灣,五○年代參與雷震創辦的《自由中國》雜誌。紀念研討會上,任育德研究員的論文發現,當時在台灣的自由主義者時論文章,也常在香港的第三勢力雜誌上發表,港台兩邊反共自由主義力量聯繫密切,也曾是美國扶植取代蔣介石在台政權的活棋。

殷海光最犀利的是五七年之後一系列的批判文章,指出反攻無望,反攻大陸謊言只是執政者行憲無能、壓制民主自由的藉口,是黑暗統治的護身符;他大力批判一黨專政,更直言反對蔣介石違憲連任。

香港人想要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

殷海光的著作在雷震案後的六○年代遭查禁,晚年連他最鍾愛的授課講學工作也遭到禁止,抑鬱之下於六九年因胃癌早逝,當時他女兒殷文麗才十三歲。

殷文麗目前居美,這次與家人返台參加紀念活動,她在開幕式接受香港《蘋果日報》訪問時,讚揚爭取民主的香港人。她也回憶說,小時候父親告訴他,政府要把人當人看,「不是政權下的棋子,所以每個人要知道自己是很有價值的。」

香港擁有數萬粉絲的自由主義學者周保松,也在研討會上發表論文,他以「自由之夏」界定這場由反送中而起的運動,他指出:「這場運動最核心的價值是自由。……對自由的捍衛、對自由的渴望,並以自由來定義香港和香港人,貫穿整場運動。」他指出,自由是人和世界連結的必要條件,透過人際交往與公共參與,來確立自己的身分認同及生活意義。

「八月後,香港警察往往以公眾安全為由,不再批准公民的集會遊行。這個禁令一出,公民失去某種重要的政治聯繫。」周保松也強調,運動中,港人除捍衛一直以來享有的個人自由,但更去爭取從未擁有的政治自由,也就是給予香港人真正的雙普選。

周保松說,運動中最多人喊的口號是「香港人,加油」。他分析:「為何喊『香港人』時,會覺得有一種悲憤或憤怒?是因為你覺得另一方在壓迫我們,不是壓迫一個特定香港人,而是壓迫香港整體這個政治社群。」香港人經由這場運動不想再完全由其他人支配,想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而且「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台大法律系教授顏厥安則檢討民主與法治的關係,他指出,香港一向以重視法治為榮,即使九七回歸之後亦然,但目前暴警濫權及幕後中國共產黨的操控,不論站在什麼立場,香港人大概都知道香港的法治根本不堪一擊。

寄望台灣透過軟實力產生影響

溯源到殷海光曾尊崇的海耶克(Friedrich Hayek)等學者的民主法治想法後,顏厥安結論認為:「香港的問題,不在於香港是不民主的,而在於中國是專制的。……『一黨專制』政權,畫下了一個非常窄小(且成員不清)的『權力圈』。」「唯有當參與者可以運用法治以維繫法治時,這種法治才是真正的法治,香港顯然缺少這個條件。……這唯有在『法治體制』當中注入『民主』體制要素,讓人人都成為是公共事務之『主人』(主體),才得以成功。」

用周保松的話來說,民主化如果不能在中國發生,台港兩地都在中國真實危機的籠罩之下。他寄望台灣的自由思想加以發揮,透過軟實力產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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