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都是加班狂?日媒專訪禁止加班、公司業績卻不斷成長的maNara社長

2016-10-17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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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ara」的社長岩崎裕美子。(翻攝maNara官網)

「maNara」的社長岩崎裕美子。(翻攝maNara官網)

日本企業向來以「責任制」聞名,許多上班族常常過了下班時間,還繼續留在公司加班,這樣的制度雖提升了不少公司業績,但也造成許多因超時工作而起的悲劇,像是日前就傳出知名廣告公司「電通」職員因超時加班而自殺的案例,日媒《BuzzFeed Japan》近日採訪一間「禁止加班」的化妝品公司,探討現今日本企業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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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定下班時間 提升職員工作效率

下午5點整,正是一般上班族在公司規定上的下班時間,但卻也有許多職員僅是匆匆買個晚餐,便返回公司繼續加班,像化妝品公司「maNara」(マナラ)這樣禁止員工加班、擁有提早下班制度的企業,在日本可說是少之又少,而走進公司內部,前來採訪的記者恰好與補好妝、準備離開公司的女職員擦肩而過。 

「maNara」的創辦人兼社長、現年48歲的岩崎裕美子看到記者來訪,笑說:「我平常也是差不多這個時間就回家了。」岩崎社長表示,「maNara」最初在2005年成立時,職員的上班時間原本是上午9時至傍晚6時,但後來受2011年的東日本大震災影響,考慮壓縮耗電、職員人身安全,不僅將上班時間整體往前調半小時,還制定「只要完成工作就可以提早回家」的臨時規定。

日本人向來以工作狂的形象被人所知,進而產生許多與過勞相關的書籍。
日本人向來以工作狂的形象被人所知,進而產生許多與過勞相關的書籍。

公司本來在東日本大震災屆滿3個月時,就打算將「提早下班」的臨時規定廢除,但許多職員跳出來求情,主張自己會在5點前完成所有工作,希望能維持提早下班的規定。「但當時公司發薪還是照算到5點半的薪水,明明是8個小時的薪水,我卻只要求員工工作7小時就好。我那時候還很煩惱,常常想說」這種裝瀟灑的規定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如果未來自討苦吃怎麼辦?』之類的。」

在職員懇求下,公司決定沿用舊規,這項決定看似會對公司產生不良影響,但岩崎社長說:「就算(職員)提早在5點下班,他們的薪水還是跟5點半下班的薪水一樣,所以他們(職員)反而會為了想早點下班,而集中在工作上,連帶提升了公司的整體業績,我就是抱持著這種想法,才會想說要相信員工、尊重他們的意見。」值得注意的是,這間公司不僅沒虧損,反而還從2005年創業以來、連續10年獲利,2016年9月的營業額也高達90億日圓(約合新台幣27億)。

改「制度」為「規則」

禁止員工加班的日本化妝品公司「maNara」。(翻攝公司官網)
禁止員工加班的日本化妝品公司「maNara」。(翻攝公司官網)

「但我也跟他們說啦,如果公司業績變爛的話,公司就會考慮廢除提早下班的規定,明確地告訴職員們,現在的『提早下班』並不像東日本大震災時那樣,是公司給職員的『保證』,而是公司對職員的『好意』,讓他們知道公司隨時都有權利改變規則。」

「很多公司的大老闆都覺得,一但導入某種制度就不可能廢除了,因此不願意去嘗試一些新的制度,所以我們公司才會將這種提早下班的制度,訂為『可變通的規則』,而不是『死板的制度』,如果真的行不通,再廢除也沒關係。」

獨創工作制度

除了「提早下班」的特別規定外,這家公司的考績方法也十分獨特。「我們公司每個職員都有各自的任務,簡單來說,從部門別來看,公關部是『利用公共關係來提高公司價值』、宣傳部則是『讓更多新顧客知道公司的產品』等等,每位職員每半年就必須制定自己的『關鍵績效指標』(KPI),然後努力達成。」

「我們公司想讓每位職員都了解,他們來公司上班就是為了『完成目標』,不論花費時間長短,只要完成任務、拿出結果就好了。進一步來說,我們公司沒有把『工作時間的長短』納入考核項目,所以就算你刻意花一堆時間加班也沒有用,我想目前也沒有公司把『長時間工作』納入考核標準吧?」 「常常有人跟我說『那是你們家公司才能那樣做!』,但我覺得只要公司有心,不管是哪家公司都可以做到跟我們一樣。」為了提升工作效率,「maNara」還推出一系列的工作規定,例如:開會只能開30分鐘、信件裡不可以寫「辛苦了」、公司內部用的資料不用太鉅細靡遺地修改等等。

往昔經歷成創業動機

「我在3年前曾應聘一批新人,同期的到現在約剩下9人,那時候公司雖然有禁止加班的制度,但因為新人手腳都比較慢,常常30分鐘就能搞定的圖表,要花1個小時半,有時候沒做什麼就到下班時間了,所以我才會特別允許他們加班,但最多也只能到7點,公司還會幫他們算到7點半,加班費用每15分鐘去算。」 「我認為為了提升職員的集中力和工作效率,必須要多方嘗試才對。我們每個月都會統計大家的加班時數、發表排名,然後才去了解那些常常加班的人的情況,如果是為了製作會議資料才加班的話,我們就必須確認那份文件的必要性有多大,看是要找別的職員幫忙分擔、還是外包給廠商處理。」

談到創業的動機,岩崎社長表示,他以前的公司每天都要工作到末班車的時間才能下班,搞的公司在短短3年間就職員大洗牌。「那時候(職員)為了處理預約,每天都在打電話聯絡,最高紀錄超過100通,忙得要死還要撥空做廣告提案。薪水裡就包括加班費,所以每次我看到常常熬夜加班、假日又上班的職員,總是覺得他們真是好員工,好像讓員工早點回家,我們公司就會虧很大一樣。」

「但也因為每天都搭末班車回家,所以員工們常常看起來精神不濟,每天9點來公司後,他們心裡就想著『啊—從現在開始我要工作到晚上11點了啊—』,然後像個機器人一樣開始工作,就算假日來加班,也對他們的升遷沒任何幫助,員工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始一個個離職的。」

「加班比不加班更可怕」

「員工們陸續離職後,公司的應聘狀況也開始走下坡,那時候我突然驚醒,我作為一個管理階層,要做的不應該是為了追上對手公司,而強迫職員長時間工作,而是在相同的條件下,找出自家公司比其他公司強的地方,給予職員們夢想才對。」 「現在我自己的公司已經不鼓勵加班了,感覺只要允許職員加班的話,他們就會誕生『就算工作來不及做完,也可以靠加班補完』的想法。我認為比起『加班』,『不加班』才更可怕,因為代表員工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集中在工作上,完全沒有分心的時間,在精神上其實是很累的,但我真的不想回到職員們坐末班車才能回家的工作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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