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瑜談反送中:維多利亞茶壺裡的兩種黴?香港包不住的多層次後華性

2019-08-20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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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地方只能有一隻老虎,透過自己的氣味佔據

台灣在這樣的情況下,就變成一個獨特的身分範疇。從日本殖民以降,為了抵抗日本殖民系統有了台灣意識,後來回過頭來面對國民黨,無語化,如今重新找到生機,李登輝就是在這裡找到一個生機,透過對本土台灣主義的訴求,重建台灣做為一個正當的、具有政治正確性的單獨範疇,並透過全民直選來鞏固這樣的意識。在直選動員之下,理所當然就產生了統獨鬥爭,台獨勢力勝利了之後,就是「太陽花」的這一代。這一代成長之後的台灣經濟不順,年輕人買不起房子,據說到大陸去有機會,可是政治上又不斷地講大陸要打壓台灣。這一代人面對上一代:你們在政治上弄不出一個的結果,然後要我去一個政治上打壓我的地方謀生,這就是「太陽花」重要的時空背景。這跟動物的慣性一樣,如同一個地方只能有一隻老虎,透過自己的氣味佔據,這個地方只能是牠的。台灣這一代年輕人,這裡就是屬於他們的,他們也就只剩下這裡沒別地方可去,所以什麼都不必講,統統都不必聽,講什麼都反對,是這樣的一種社會氣氛營造出來的。從1980年代中期以後成長到今天的青年,譬如1985年出生的,到現在2019年就三十幾歲,加上1997之後成長這一代,就是二、三十歲這一批人,他們今天就是反中的中堅的力量。他們整體上對於中國文化母體有疏離感,產生了一種抵抗力。這個抵抗力是存活於殖民歷史中,也就是他唯一能夠倚靠的「殖民先進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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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香港的社會,在文化上50歲以上是四分五裂的狀態,50歲以下是一個比較集中團結的狀態,他們透過一個共同的敵對對象可以去表達歸屬感。這跟一般的殖民地不一樣。所以我現在感覺,在後殖民主義文獻所講,殖民母國文化加上本地文化,黑的加上白的,大家都是灰的了,不要再分彼此了,灰的很好,灰的很棒,灰的比黑的或白的漂亮。白有白的漂亮,黑有黑的漂亮,我們灰有灰的漂亮,這就是後殖民主義文獻要講得東西。現在看起來,後殖民文化不算是灰色,回到東南亞的狀態,他們反而像是黑色被打散成很多黑色小點,白色被打散成很多白色小點,混在一起,遠看似乎是灰色,實際上黑的跟白的從來沒有混合。

在心理上,譬如我們在開車的時候,一邊開車一邊看書,並非一心二用,心理學家研究發現,其實是快速的往返,一下開車一下看書,這就可以類比後殖民主義的情況。很多我們認為政治不正確或者是歷史上已經過氣的東西,為什麼會在50年之後又重新出現呢?怎麼召喚出來?可見,後殖民社會不是黑的加白的以後變成灰的。它是黑的跟白的撞擊了之後,變成很多黑點跟很多白點,如果你能夠透過適當的一種文化「板機」,比如像吸鐵一樣把白的吸出來了,那黑的自然而然就在一起,黑白再度分開對抗。一直到那個吸鐵的力量沒有了,又好像變灰色。所以歷史是cycle(輪迴)。不是灰的,而是一下跟黑的走一走,一下跟白的走一走。我現在開始感覺到,後殖民主義社會要形成黑的加白的等於灰的,不是不可能的,但很難。文化上的暗號會像吸鐵一樣,把這些散在各地的黑的和白的重新整隊,每個人的心裡面可能都是黑的跟白的。所以白的叫對了方式,我可能會跟白的走,黑的叫對了方式,我也可能會跟黑的走,所以對多數人而言,兩種顏色都可以具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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