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在瑞典，「搭機羞愧」成了熱門關鍵字。由於搭乘飛機造成鉅量碳排放，這個新興詞彙暗示人們，選擇搭乘飛機時應該要出於環保意識感到罪惡、羞恥。除了發明出這個詞的瑞典外，鼓勵「貼地旅行」的搭機羞愧運動也影響了歐洲其他國家的旅行方式，成了一個新興的全球倡議。不過，專家認為，要改善氣候變遷還是少不了結構層面的改變。
環保運動新詞彙「搭機羞愧」改變瑞典旅行模式
「搭機羞愧」（flygskam，flight shame）這個新興詞彙確實改變了瑞典人的旅行模式。出於環保意識，越來越多瑞典人選擇以碳排放更低的方式旅行。根據統計，在一年半前僅有20％瑞典人表示會以火車取代飛機作為交通工具，目前已經上升到37％。這樣的態度也反應在實際行動中，根據BBC報導引述，瑞典國營企業「Swedavia」擁有的機場中，今年4月的國內乘客比起去年同時期下降15％，而鐵路公司「SJ」則表示今年1至3月的乘客人數上升12％。
瑞典政府也在本月宣布將會撥款給SJ採購新車輛，提供更多班次，這是在廉價機票大行其道導致鐵路經費連年削減之後的第一次。瑞典的航空專家史柯古倫（Jean-Marie Skoglund）告訴《華盛頓郵報》，擔憂氣候變遷是越來越多瑞典人改搭火車的原因之一，其他原因則包含長減緩的經濟狀況、稅改政策和航空公司破產的消息。
今年剛成立的兩個草根倡議組織「拒絕飛行（Flygfritt）」與「火車旅行（Tagsemester）」是促成這波熱潮的大功臣。在2019年，「拒絕飛行」成功讓1萬4500瑞典人放棄搭乘飛機；而「火車旅行」則是一個成員近10萬人的臉書社團，提供各種搭火車旅行的資訊。
「搭機羞愧」跨越國度的影響力
雖然「搭機羞愧」這個詞發源於瑞典，不過這波風潮正席捲歐洲各國。儘管國際歐洲機場組織（ACI Europe）的數據顯示歐洲航空運輸仍然在發展中，今年第一季成長4.4%；但是對重視環保的歐洲年輕人而言，「向飛機說不」已經逐漸成為一件大事。
「拒絕飛行」在英國、法國與德國都有分部，「搭機羞愧」這個瑞典概念也被翻譯為德文、荷蘭文與芬蘭文，並進而影響歐洲旅客的選擇。歐洲跨國鐵路公司Eurail 和 Interrail的經理波塞利（Carlo Boselli）告訴《時代》（TIME）雜誌，「搭機羞愧」運動正促使越來越多消費者購買跨國暢遊火車票，「根據我們的內部調查，在2019年，71％的Interrail乘客表示鐵路旅行的低碳排放會影響他們挑選度假交通工具，這比2017年上升了20％。」
桑伯格效應、破紀錄酷暑激發人們環保意識
瑞典少女桑伯格（Greta Thunberg）的努力，也提升了人們的環保意識。這名16歲的環保鬥士激勵世界各國的學生發起「星期五拚未來！」（Friday for Future）罷課活動，自己本人更是從2015年開始就沒有搭過飛機。此外，她剛剛宣布自己將會出趟遠門到美國開會，而且是搭乘帆船。
除了桑伯格效應之外，去年與今年夏天歐洲各地破紀錄的高溫，也引發社會對於氣候變遷的重視。今夏熱浪使法國、英國、比利時、德國、荷蘭等國的城市氣溫都破了歷史紀錄，在難耐的酷暑中，人們或許也更願意改變自己的夏季度假計畫。
從政治人物到航空業者，各方一同努力減碳
航空業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只佔全球總量約2.5%，但今年4月歐盟公布的數據顯示，廉價航空Ryanair與幾家燃煤火力發電廠躋身歐洲前十大碳排放者。對此，Ryanair則回應：「根據每人每公里碳排放來計算，Ryanair乘客的碳排放比起其他航空公司都低。」
有鑑於此，歐洲的政治人物們正重新思考，如何以徵稅來改變人們的旅行習慣。噴射機燃料在歐盟目前是免稅的，不過法國剛在7月宣布將對從法國機場起飛的航班徵收環保稅，收益將會重新投資鐵路網絡，或者其他對環境更友善的交通方式。不少歐洲國家也提高或開徵航班税，荷蘭政府更正著手遊說歐盟全境的稅制。
除了政治人物外，也有意想不到的人在一起努力。儘管航空業者在整起「搭機羞愧」風潮中好像是受害者，也有其他具有環保意識的航空公司努力讓飛行更加環保。荷蘭皇家航空（KLM）甚至在廣告中說：「想一想如何飛得更負責……你可以改搭火車嗎？」北歐航空（SAS）也不遑多讓，決定廢止機艙內免稅品銷售，並且要求乘客提早預定餐飲，好讓飛機載重可以更輕一點，耗費更少燃料，更要求機長在地面滑行時只開一具發動機。
不搭飛機真就能救地球？專家：還是需要結構性改變
至於最關鍵的問題，搭飛機真的要感到羞愧嗎？航空業者其實只製造了全球碳排放的2.5％，也就是說，搭飛機只是氣候變遷問題的冰山一角。氣候問題的專家對此也提出警告，他們認為，若要真的改善問題，還是需要從超越個人行動的結構層面著手。
位於華盛頓的智庫「世界資源研究所」（World Resources Institute）研究員卡洛克（Greg Carlock）告訴《華盛頓郵報》：「普遍來說，如果問到氣候變遷議題上的個人運動，不管是搭不搭飛機、減少吃肉、改變消費行為等，答案總是：沒錯，這些很重要，不過這樣並不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