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邦最高法院退休大法官史蒂文斯（John Paul Stevens）16日因中風併發症在佛羅里達州過世，享耆壽99歲。史蒂文斯雖然受共和黨總統福特提名為最高法院大法官、且終身支持共和黨，但這位溫和可親、時常穿戴招牌領結亮相的大法官，卻在其35年大法官任內成為自由派領袖，支持女性人工流產選擇權（墮胎權）、同性戀權益，退休後更時常對廢除擁槍權及廢死等議題積極發聲。
史蒂文斯1920年生於芝加哥，自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畢業後，史蒂文斯在二戰期間投身軍旅，為海軍情報部門工作，並獲頒銅星勳章（Bronze Star Medal）。戰後史蒂文斯繼續攻讀西北大學（Northwestern University）法學院，成為一名專攻反托拉斯法（Antitrust Laws）的律師，並在1970年被任命為美國聯邦第七巡迴上訴法院（United States Court of Appeals for the Seventh Circuit）法官。
超脫黨派、誠信無可挑剔的大法官
1975年，史蒂文斯獲前總統福特（Gerald Ford）提名為最高法院大法官。曾在聯邦最高法院擔任史蒂文斯法官助理的史丹佛法學教授費雪（Jeffrey L. Fisher）指出，當時全美國還深陷於水門案（Watergate）的政治風暴中，「福特總統的目標就是要找到一個超脫黨派，並且在誠信方面無可挑剔的人選」，而史蒂文斯在大法官任內始終秉持著這兩個特質。
Breaking News: John Paul Stevens, the retired Supreme Court justice who transformed from a Republican lawyer to a champion of the left, has died. He was 99. https://t.co/UgSYfAOrdG
— The New York Times (@nytimes) 2019年7月17日
史蒂文斯上任之初被視為溫和保守派，反對給予弱勢族群「優惠性差別待遇」（affirmative action），並在1976年的「格里格訴喬治亞州案」（Gregg v. Georgia）贊成死刑存續。但他的立場在30多年間逐漸轉向自由派，傾向支持優惠性差別待遇，更在2008年公開反對死刑，表示多年來的法庭判決帶有種族偏見、對檢方有利，稱死刑只造成「毫無意義且不必要的生命消逝，為社會帶來的貢獻微不足道」，後悔自己在1976年投下了維持死刑的同意票。
在決定2000年美國總統大選結果的布希訴高爾案（Bush v. Gore）中，史蒂文斯加入自由派大法官的行列，認定應在兩人票數差距最近的佛州重新計票，卻以5比4的比數落敗。史蒂文斯當時在不同意見書中寫道：「儘管我們永遠不會確知誰贏得2000年總統大選，但這場選舉的輸家很明顯—我們輸掉國人對法官守護法治的信任。」
從溫和保守派到自由派燈塔
對於自己儼然成為最高法院的自由派燈塔，史蒂文斯對此則不以為然，認為他之所以改變對某些議題的看法，是因為自己「在工作中持續學習」。史蒂文斯更曾在受訪時直言：「我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個自由主義者」，而是最高法院的意識形態在他任期間變得更加保守。
史蒂文斯在2010年宣布退休，結束35年大法官生涯。當時90歲的史蒂文斯是最高法院內年紀最長且最資深的大法官，他任內歷經7位總統、3位首席大法官，是美國史上任期時間第3長的大法官。史蒂文斯事後表示，他在審理聯合公民訴聯邦選舉委員會案（Citizens United v. Federal Election Commission）時發生小中風，在宣讀不同意見書時不斷結巴，「我就是在那天決定退休」。2012年，史蒂文斯獲時任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授予平民最高榮譽「總統自由勳章」（Presidential Medal of Freedom）。
呼籲廢除死刑、擁槍權
史蒂文斯的退休生活相當活躍，筆耕、演講不輟，更時常針對公共議題發表意見。2018年2月，佛州帕克蘭馬喬瑞史東曼道格拉斯中學（Marjory Stoneman Douglas High School）發生槍擊案，造成17死悲劇，倖存學生發起的「為生命而走」（March For Our Lives）遊行，在全美掀起廣大回響，當時高齡97歲的史蒂文斯投書《紐約時報》（NYT），呼籲廢除保障人民擁槍權的「憲法第二修正案」（Second Amendment），他當時指出：「透過修憲推翻第二修正案，是最簡單也最能阻止全國步槍協會（NRA）持續杯葛槍枝管制立法的手段。」今年5月，史蒂文斯接受《華爾街日報》訪問時批評總統川普（Domald Trump）濫權，稱「總統正在行使不屬於他的權力」。
「我始終盡力做到最好」回顧30餘載大法官生涯時，史蒂文斯曾如此表示：「這是每個法官都應致力追求的目標。」現任首席大法官羅伯茲（John Roberts）也在聲明中緬懷史蒂文斯的多年付出：「他對正義堅定不移地奉獻，為我們留下一個更美好的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