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豪人專欄:從「一國兩制」到「內地延長」

2019-06-08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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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言之,被康德們歌頌為「普世性的」法等於權利概念,其實一點也不「普世」,反而藉由普世性的外殼,進行不斷的排除(例如殖民主義)。而這種排除當然違反正義。被排除於權利大門之外的人們,如何才能獲得救濟呢?非常吊詭的,德希達認為,只有將法等於權利的虛假「普世性」,化為「真正的普世性」,並真正普及於被排除者。也就是說,法等於權利的原始設定,雖必然發生排除現象﹙區別有權者與無權者﹚;然而法等於權利理念若為求其版圖的擴大﹙普世性﹚,就不得不負擔起救濟被排除者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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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28日,香港特區政府修訂《逃犯條例》,引爆數萬人示威抗議(AP)
2019年4月28日,香港特區政府修訂《逃犯條例》,引爆數萬人示威抗議(AP)

從人權擴大的角度觀之,兩個世紀以來,帝國主義雖然帶來霸道與邪惡,但是退潮之後,倒也未必僅留下斑斑創痕與滿目荒涼。因為幾乎所有掙脫牢籠的殖民地,都在反殖民鬥爭當中,發現了近代法律帝國主義內建的「法等於權利」原理──也就是法治國原理。這個原理愈「普世」,受到愈多人承認,帝國主義東山再起的機會就愈低。除非下次來襲的,是缺乏甚或毫無法治/人權概念的「蠻族」帝國。比方如今的中國。

為什麼中國是蠻族帝國呢?因為兩百多年來,我們還不曾見過任何一國兩制的例子,像中港間的「一國兩制」,居然殖民宗主國法律人權保護的水準,遠遠低於殖民地法律的人權保護水準。中華帝國的法律,「愈分享大家愈萎縮/愈藏私大家愈快活」──如今,它可是硬要與香港「分享」它的野蠻惡法了。

引渡修法是新納粹啼聲初試

前近代大部分帝國毋寧都不是法律帝國。但囿於知識與技術水平,即使成吉思汗帝國,統治力也遠不如「韓極混」﹙韓國瑜﹚治理下的打狗市。整體的為惡,也絕不如史書的危言聳聽。然而,這也是為什麼人類對納粹如此心有餘悸的原因。因為納粹初次證明了,現代政治,完全可能將工具理性的統治技術,與人性尊嚴權利保護完全切割。如今的中國,處處都亟欲證明:他們早已勝過了納粹祖師爺。

《逃犯條例》從「一國兩制」改惡成「內地延長」,無非新納粹的啼聲初試。送中即是亡港。香港居民如不奮力抵抗,那麼條例修正之日,便是香港滅亡之時。

*作者為輔大教授,本文原刋《新新聞》「白目豆沙包」1683期,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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