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30年》「中國政府是殺人犯啊,當然想抹掉自己犯罪的紀錄」失憶的中華人民共和國

2019-06-02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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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蓮說,那是非常正統的中國官方說法。年復一年之後,主流大眾已經真的相信了這種觀點。但現在又出現了另一種觀點,那就是知道真相會危害社會穩定。「同樣的,我認為這顯示出官方宣傳攻勢的涓滴效應,它改變了人們的思想。」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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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中國政府又開始把長臂伸向海外。林慕蓮說:「中共也有一個長期的、持久的而且是非常成功的行動,去影響外部世界對六四30周年的看法。」

1989年5月17日,天安門廣場,示威抗議的學生(AP)
1989年5月17日,天安門廣場,示威抗議的學生(AP)

外國駐華記者報導六四周年遭到限制和打壓

林慕蓮對幾十名外國駐華記者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他們當中相當比例的人表示,他們對六四周年的報導遭到了中共的限制和打壓,要麼是他們的採訪對象遭到騷擾或拘禁,要麼是他們本人直接被警告或遭到中國政府的抗議。

她說:「你接觸不到參與抗議的人,或者是受到影響的人。到頭來,外媒能夠講述的唯一故事就是我們每年都看到的當局的打壓。」

如無意外,當發生過血腥鎮壓的北京天安門廣場再過幾天迎來六四30周年的時候,那裡將是一片靜悄悄,只有密佈的監控攝影鏡頭、大批的警察和重重的關卡,能夠提醒人民這一天與眾不同。

2019年,六四事件30周年,北京天安門廣場戒備森嚴,官方全面監控(AP)
2019年,六四事件30周年,北京天安門廣場戒備森嚴,官方全面監控(AP)

數字化的極權和網絡化的維穩

中共的大規模強制「失憶」行動讓很多憧憬正義與民主的人看不到未來的希望。喬治亞大學中國留學生古懿說:「現在和30年前不一樣,現在中國面臨的是一個數字化的極權和網絡化的維穩,只要這個政權還有維穩能力,很難出現像89年那樣的大規模街頭運動。」

六四學運領袖王丹認為,中國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而在天安門之後成長起來的當代年輕人遠不及他們當年的氣概。他說:「我們這一代至少為國家努力要做一些什麼,我們也許做得不好,也許也沒有做成,但是我們至少把這個國家當作我們自己的國家,而不是像現在年輕一代一樣,覺得(國家)跟他/她一點沒關係,只關心自己。」

《失憶人民共和國:重返天安門》一書的作者、前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台記者林慕蓮說,六四事件是中國歷史上的一道分水嶺,是中國政治、經濟、社會的一個轉折點。

1989年5月19日,天安門廣場,中共中央總書記趙紫陽探視示威抗議的學生與市民(AP)
1989年5月19日,天安門廣場,中共中央總書記趙紫陽探視示威抗議的學生與市民(AP)

天安門是一面鏡子,看今天中國的領導人害怕什麼

「從那以後,中國再無政治自由化,」 她說,「回頭來看,從這個角度來看,我認為天安門還給我們提供了一面鏡子,去看今天中國的領導人,去看他們害怕什麼。很明顯,從他們壓制相關討論和紀念的做法來看,他們極度地害怕自己的過去和自己的所作所為。」

但一些人仍然堅信,六四是不會也無法被遺忘的。中國留學生古懿說:「六四被百萬人現場見證,被鏡頭永久地保留,怎麼能這麼容易就抹掉呢?的確很多人現在不願提起,但不願提起不等於已經忘記,不想過問不等於永久保持冷漠。現在是集權穩固的時候,六四的創傷像休眠的種子,但是如果集權未來出現危機,誰知道種子就不會萌發呢?」

民運活動家、中國民主黨全國委員會主席王軍濤表示,六四清場之後,普通民眾成為中國未來走向民主的希望所在。

「當共產黨(1989年)6月3日把坦克、機槍亮出來的時候,學生和知識分子都在退場,但是北京老百姓頂上去了,」王軍濤說,「當『講理』的人退場後,『不講理』的人就該登場了。中國底層現在幾十萬起群體事件。真正這些年逼著共產黨還做一些善政、做一些改革的……就是有一批底層的老百姓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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