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學運專訪》「不要想當學運領袖!」林飛帆回首太陽花,談這條長路的挫折與時代困境

2019-03-19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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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的發展不連貫,也跟中南部的長期以來議題比較不被看見有關,同時導致招生也比較困難。林飛帆說,剛成立零貳社才十幾個人,後來曾經變成個位數。一直到三一八後,大家才積極參與。「我們處在很多議題都是邊緣的狀態,那種情況底下很難讓人知道原來有一群人在做這件事,尤其早期網路發展沒有很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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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貳社成立時就遇到一種兩難的窘境。當時候的組成結構,跟2008年野草莓的組織很不一樣,過去學生運動要用一人一票的廣場式民主來決定所有事,後來慢慢形成一種反省——一人一票不設邊界,很難有效達到與政府的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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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飛帆(右)提到,「就會看到早上做出的決策,跟晚上來一群人就可以推翻掉。這樣的模式,那時候在運動訴求上是蠻大的失敗。」(資料照,余志偉攝)

「就會看到早上做出的決策,跟晚上來一群人就可以推翻掉。這樣的模式,那時候在運動訴求上是蠻大的失敗,對過去運動的反省,我們開始希望有強而有力的人為運動負責。然而,這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我們說了算,而是有比較象徵性的人物,他雖然對外代表運動,但實際上在運動過程中,我們並不是那麼有權力的。

有時候大家做出的決策,我們不是那麼同意的,但我們需要去傳達出來。就像是之前聯席會議,他們寫出一個聲明決議,不管我們同不同意,待會要開一場記者會,我們就要按照會議決議的稿子念——那是一種拉扯,我們希望那個決策是可以跟政府談判的籌碼,但我們也希望有效率,但現實運作上並不如外界的有權力。」

「我認為兩者間得權衡事實上沒有完美的答案」林飛帆說,就像是黃背心運動,是非常鬆散的——他們不相信核心,運動可控性以及跟政府對話其實是相對困難的。但他又可以代表著一種民主——這是一種民主跟效率的兩難,如果想要同時維持運動的民主,需要更民主更廣場式的,但就會失去跟政府博弈的強度。」

出關之後:「後太陽花」面對的是怎麼樣的時代?

如今,那時空條件和背景已經翻轉過來了——「大家開始對民進黨不耐煩,進步的口號沒辦法讓大家引起興趣。大家喜歡看直接的批判、沒有邏輯的跳躍式的口號。」

林飛帆以為,臺灣正走到反建制的強烈反抗,民粹的群眾氛圍對於菁英的領導很是反彈。

「過去這幾年民眾從反國民黨到反民進黨,這個過程中當然有些民粹的因子。雖然很難,但我認為不是不可逆的——它需要一個載體,看接下來這一年或兩年內有沒有一股運動力去扭轉。」

談到2018中國國民黨空前大勝,本土勢力雪崩潰敗,林飛帆深刻的分析,其中之一的關鍵,是進步運動在這幾年有點停滯不前、動員方式已經讓人感到不耐煩,然而,保守勢力成長是非常快速的——反同的組織已經無比的綿密。

「他們已經catch到我們運動的模式。而進步運動者經常有一些道德包袱,例如我們不會在投票所30公尺發公投小抄——這是我們跟保守派的差別。從這個角度看來,保守勢力在運動和技術技巧已經學會我們這套運動策略,甚至更加精進,而進步運動者仍在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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