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塵爆三周年》「每次復健都像撕開皮膚」全身7成燒傷的她告訴自己:想復原沒人能幫你

2018-06-30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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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健中,芷凌困難的舉起僵硬的右手,用手臂擦去眼淚,壓力衣上每一片深黃色都是痛苦留下的足跡。(圖/時報出版提供)

復健中,芷凌困難的舉起僵硬的右手,用手臂擦去眼淚,壓力衣上每一片深黃色都是痛苦留下的足跡。(圖/時報出版提供)

八仙事件發生那晚,面對舞臺站在中間排的楊芷凌,是第一個送進馬偕醫院的病患,身上有73%的二、三度燒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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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事發當晚,芷凌與朋友的位置就在舞臺正前方,天空不斷有粉塵傾洩而下,「其實非常不舒服」。重低音伴隨著眼前一層又一層的塵灰彌漫,每個人都進入忘我的境界。突然,地上冒出橘色光,腳下地板的溫度彷彿也改變了,溫度異常升高。「我沒有多想,便開始朝漂漂河的方向跑去。」芷凌說,他還沒抵達漂漂河,就發現現場幾乎所有人都在淋浴間拚命用水澆洗自己,芷凌搶不到水,只好改變計畫朝露天洗澡池踉蹌前去。終於,找到水了。

「那時候大家看到我好像很害怕,我想當時我的模樣一定很可怕吧。」芷凌想打電話求援,但在慌亂中遺失了手機,對外聯繫的希望彷彿瞬間被截斷。幸好一位好心的阿姨把自己的手機借給他,讓芷凌打了事發後的第一通電話。

是爸媽?芷凌搖頭說不是,那時候已經有點晚了,他不想讓爸媽擔心,所以打給了妹妹。妹妹接到芷凌的電話,立刻跳上計程車從臺北市直奔郊外的八仙樂園,在那約一小時的等待過程中,芷凌看著一輛輛救護車在路上卻又開不進來,而他只能與其他被燒傷的人一樣,躺在大泳圈上,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痛苦陪著他一起等待。

那一個小時,彷彿有一生那麼煎熬。妹妹終於到了,卻無法接近事發現場,困在八仙樂園大門口。即使姐妹兩人在同一個八仙樂園,但卻距離遙遠,之間仍是一片狼藉。

後來,芷凌向一位陌生男子借手機,他再度跟妹妹通上電話,「不能再等了」,這位陌生男子收回他的手機後並未離開,而是一直待在身邊照看他,更與其他幾位壯漢一起將他帶離現場,讓他得以離開這晚夢魘的最後一站:大門口。「我真的很謝謝他」,芷凌說。

在大門口,「妹妹看到我後,眼神裡盡是害怕。」芷凌說,其實妹妹當晚看到被火紋身後的他不敢碰到他,也無法幫忙,曾經的摯親突然碳黑肉紅的出現在眼前,面對這樣的場景,或許誰也動彈不得。害怕之餘,最後是那位一路陪伴芷凌的陌生男子與其他壯漢一同把芷凌扛上計程車,讓運將快將他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到了馬偕醫院,媽媽也聞訊趕到,「但妹妹只跟媽媽說我燙傷。」芷凌還說媽媽帶了燒燙傷藥膏來醫院,本以為擦擦藥膏就差不多了。直到媽媽在加護病房看到芷凌全身綁上一圈又一圈的繃帶,才知道妹妹說的燙傷,幾乎遍體鱗傷。

「結果媽媽還昏倒了兩次。」芷凌事後回想,表情有些無奈。

直到出院後,芷凌了解到什麼是「清創」,才發現自己傷勢嚴重,「妹妹事後才告訴我,我下車時皮都黏在計程車上。」現階段的芷凌仍無法接受自己受傷的事實,「我從那時候到現在瘦了十五公斤,現在還是常想,為什麼燒到的是我?」芷凌在夜晚常作夢,夢裡的他仍是那個自由奔放的快樂少女,「當我往上跳,卻發現自己跳不起來,我的腳好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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